“我去办点事,让沈欣陪你一会。”他温柔地笑笑,给床上躺着的爱人掖好被角,“晚上回来给你带我亲手熬的红枣粥。”
简杨唇角向上勾了勾,眼睛眨了眨。
从医院里走出来以后,赵柏就直奔停车场自己那辆刚从修理厂拖回来的车。赵柏为她重新喷了漆打了蜡抛了光,让这一辆四年老车再度焕发了光彩。
上车之前,他又特意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车上所有改装过和没改装过的安全措施,直到确认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他才坐上驾驶座,把车钥匙插了上去。
——以防某个小疯子哪天又心血来潮,扛起方向盘就往护栏上撞。
赵柏按了按干得发涩的眼皮,又抚了抚疼痛欲裂的头部。
简杨被抢救的这三天里,他一共只睡过两个小时,那还是在精神接近极限时,大脑保护性地强迫他睡的。
简杨一醒来,他勒到极限的神经就猛然放松下来,这些天里没来得及顾及到的疲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他困得几乎难以睁开眼睛。
所以赵柏没立刻起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发了几十秒的呆,然后像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一样,慢腾腾地又下了车,倚在车门旁,拨了个号码。
十分钟后,他就安安稳稳地坐在后座,对前座的司机说了目的地:
“北垣安定康复中心。”
北垣安定康复中心位于C市郊区东北角的某个僻静的小山沟。一路上颠颠簸簸,把睡梦中的赵柏给震得头皮发麻。待他终于放弃睡觉,生无可恋地睁开眼睛时,司机突然开了口:
“三少,到了。”
赵柏按按太阳穴,给司机递了几张红票子,推开车门下了车。下车后他又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一个装着几个礼盒的纸袋子。
然而赵柏并没有直接走进康复中心,而是先在正门前站了几秒,借着被擦得光滑透亮的门板照了照自己。整完领带擦完脸拢完头发以后,他才徐徐迈开步子,上前叩响了这座建筑的大门。
“咔哒”一声,门打开。开门的人一见赵柏,便微微颔首致意。赵柏点头回礼,继续向里走。楼道里是一片冷清肃静,瓷白的地砖上映出惨白的墙壁和低矮的天花板,以及匆匆来去的工作人员们一张张绷紧的面庞。
但是这些与赵柏擦肩而过的人,无一例外地在碰到他时都或点头或躬身,有的女孩子还悄悄地呼了一声“三少”。赵柏一一礼貌回应。在他走到走廊尽头时,一名板着面孔的女性便迎了上来。
“B107。”
赵柏点点头,走下楼梯。地下一层与地上截然不同,入口处被两扇厚重的铁门所挡住,门上写着“重症监护区域”六个大字。女性走上前去,掏出钥匙开了门。
耳边时不时传来患者的惨叫声与疯言疯语,伴随着医生的大喊声和器械碰撞的声音。赵柏似是对此无动于衷,只是目不斜视地笔直向前走。
与其他房间不同,B107门前是出奇的安静。赵柏站定,调整好表情,而后按下门把,推门而入。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屋子,屋子中央是一些医疗设备,设备旁边则铺着一张病床。
而病床上躺着的,却不是发着疯的病人,更不是手脚都被锁住的重症患者,而是一位三天未见的熟人。
“赵魏泽先生,”赵柏轻轻把礼盒放到床头柜上,谦和有礼地笑笑,“许久不见,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
第一百零六章呵男人
赵魏泽冷哼一声,脸上一副恶心至极的表情。
“别装了,这是非法拘禁,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赵柏莞然一笑,从身边的女性手上接过一沓写着字的纸,摊开第一张,不紧不慢地把上面写的字念了出来:
“狂躁型精神分裂症,伴有臆想、幻听、被害妄想等症状,住院期间心理辅导、药物治疗无效果,建议继续留院诊疗。”
说罢,他又捻着边缘翻了一页,然后把文件转了一圈,让纸张正面朝向满腔恨意的赵魏泽,手指点了点右下角:
“您昨天签的知情同意书,白纸黑字,今天就忘了?”
“你……你……”赵魏泽气得说不出话。
“您老记性可真是越来越差了,不过您不用担心,这里可是C市数一数二的安定康复中心,保证您出去以后,记忆力增长,精神百倍,长命百岁!”
赵魏泽脸色绿得发青。
赵柏边笑边把袋子拿到赵魏泽眼前,将礼物盒一个一个地取出来,摆成一排,口中念道:“水果一篮,红参、灵芝、鹿茸、天山雪莲、黑枸杞、燕窝各一盒,另附有康乃馨一束……”
赵魏泽却不耐烦地打断:“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