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笑着与贾赦见礼,二人分宾主落座,贾赦忙不迭的招呼:“快上好茶来,往后若是让我知道谁怠慢了俭哥儿,可莫怪老爷我不留情。”
丫鬟应承了,须臾便端来一盏茶。
李惟俭抄起茶盏,笑盈盈道:“大老爷……”
“诶?”贾赦蹙眉道:“贤侄太过见外,我与你伯父虽说往来不多,可也算有交情的。伱往后称一声世叔就好。”
李惟俭愈发纳罕,到底还是称了一声‘世叔’,问道:“世叔招呼小侄过来,可是有事?”
贾赦放下茶盏,思量一番道:“哎,也怪我素日郊游广阔,被人拐着弯的求上门来,那人非要见贤侄一面不可。这过往的交情在,总不好驳了脸面,这个……贤侄不若看在我的颜面上,与那姓曹的见上一面儿?”
原是曹允升找上了贾赦。
李惟俭心中底定,当下略略蹙眉道:“曹允升?这……实不相瞒,昨儿曹允升当街拦路,非要与我见上一面。世叔也知,那水务公司的股子都是圣人隆恩,这做臣子的总不好以此转手牟利。
先前各家勋贵,都沾亲带故的,转手也就转手了,想来圣人也能理解。这倘若转卖给商贾……”
“诶?”贾赦劝慰道:“贤侄也说了,此事乃是圣人隆恩。这股子既然许了贤侄,那便任由贤侄做主。贤侄手中足足一成股子,实在太过惹眼,不若转手一些出去,只留少许,如此外间也少了忌惮。”
嗯?贾赦还真能找出歪理来,也不知曹允升许了什么好处。
李惟俭装模作样思量一番,到底还是点头道:“世叔既这般说了,总是有些道理……那……小侄就破一回例?”
“诶,这就对了。”贾赦心中熨帖,想着说不得转头那曹允升事成之后还会送上一笔银子。开口却道:“不过贤侄啊,此人虽是走了我的门路引见的,但这生意还须得贤侄自己把握,那股子该卖多少银钱就卖多少,可不好看在我的颜面上吃了亏。”
大老爷贾赦心中,李惟俭那股子起码有他三成,怎能便宜了外人?
李惟俭连连应承。二人喝了会子茶,李惟俭推说有些宿醉,这才告辞而去。
回返自家小院儿,进门便见琇莹提着刀把守门前,内中晴雯躲在暖阁里捧着个藏银票的匣子不离手。
李惟俭哭笑不得,劝说了好一番,晴雯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撒了手。她又嘱咐了好半晌,让李惟俭明儿寻个妥帖的票号存了。
晴雯虽在意银钱,却不是守财奴,偏生一下子瞧见这般多银票,可把小姑娘砸了个晕晕乎乎,这才失了方寸。
李惟俭此时酒意彻底褪去,唤过红玉,说道:“有一件事,须得你去转告大姐姐。”
当下他便将忠勇王府女西席的差事大略说了,随即打发红玉去内宅寻李纨转述。
此时天色将晚,贾母虽说了李惟俭不算外男,可他总要避讳一些。
却说红玉出得东北上小院儿,进东院儿过东角门,行不多远便到了李纨居所。
这会子正是晚点时分,李纨自去贾母处伺候了。红玉便与留守的丫鬟等了一阵子,这才见得李纨与素云、碧月回返。
“大奶奶,”红玉笑着迎出来:“四爷打发我跟大奶奶说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