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就道,“娘也不确定是谁,但应该不是沈琦。”大夫人想告诉沈玥,是沈玥害她,但她忍住了。女儿从小就被她保护的太好,性子骄纵蛮横,不会动脑,连是谁要害她都分不清,她有些很铁不成钢。可是她很清楚,沈玥没有在荥阳侯府翻云覆雨的本事,有胆量和本事算计崇祖侯世子的是煊亲王世子。尤其煊亲王世子还知道崇祖侯世子在打沈玥的主意。那天在福瑞楼,煊亲王世子来请她,一言不合和崇祖侯世子打了起来,她就知道自己惹恼他了,他向来有仇必报,把瑶儿推给崇祖侯世子,而不是随便一个男子,已经是祖上积德了。沈瑶脾气太冲,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知道是沈玥害的她,她绝对会报复沈玥。大夫人怕了,这一次只是给她一个教训,下一回,只怕是万劫不复。这事,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要真是煊亲王世子下的手,她没有那报仇的本事,只能靠崇祖侯世子了。外面,丫鬟进来道,“大夫人,二太太回来了。”大夫人一听,嘴角就溢出一声冷笑,“可算是回来了,今日之事,荥阳侯府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再说二太太和沈琦,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沈家,她们谁也不想见,只想回西苑,可是才回府,还没下马车,丫鬟就让她们去宁瑞院,老夫人要问话。二太太不想去,可是沈瑶在荥阳侯府,她的娘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若是不去,老夫人绝对会发飙,她会亲自去荥阳侯府问个明白。可是沈瑶的事,如何跟赵二太太的事相提并论,沈琦闯了那么大的祸,娘家算是得罪光了,二太太后悔极了,她就不应该提前回京。强打起精神,二太太和沈琦去了宁瑞院。老夫人不知道赵二太太出事了,她严肃着一张脸,眼神带着凌厉,道,“早上,四姑娘和大姑娘跟着你去荥阳侯府贺寿,我一再叮嘱你照看好她们,怎么还让四姑娘出了事?”二太太拳头攒紧了,她拼命忍着道,“侯府今儿来了不少宾客,娘家两位嫂子招呼不过来,拉着我帮忙,我一时间顾不上那么多,就疏忽了,瑶儿怎么和崇祖侯世子搅合到一起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竹屋里有烈性chun药七步春,是谁下的还不知道,侯府已经在查了。”外面,大夫人进来,就听到二太太这话,她冷笑一声,“二弟妹一句忙于疏忽,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大姑娘回来可是说,瑶儿是被三姑娘叫走的,然后就出事了!”你没责任,但是沈琦有!沈琦对沈玥原就恼火的很,要不是她招惹上煊亲王世子,崇祖侯世子怎么会打她的主意,她什么事都没有,结果害的别人倒霉。现在还把沈瑶的事往她身上推,沈琦咬着牙道,“我是把四妹妹叫走了,可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我叫走她,也是看不惯她欺负大姐姐好说话,抢她的荔枝酿吃,把她叫出来,说了她两句而已,之后我一直和大姐姐在一起,她可以作证!”这些话,沈玥没说过,老夫人就让丫鬟找沈玥来。沈玥来的很快,二太太回来了,她算半个当事人,自然要表示关心了,丫鬟传话时,她已经到宁瑞院门口了。沈玥把荔枝酿的事说了,比起失身,抢荔枝酿只能算芝麻绿豆的事了,还有白玉玲珑塔,本来还想说沈琦带她去了竹屋,只是刚要说,就被沈琦给打断了。打断之后,她就静静的站着一旁看热闹了。这热闹可是有趣极了。大夫人要荥阳侯府出面,让崇祖侯世子娶沈瑶为嫡妻,意外发生在荥阳侯府,自然荥阳侯府出面最合适了,况且一个侯府的面子怎么也比沈家大。可大夫人不知道的是沈琦倾慕崇祖侯世子,而且崇祖侯世子许诺了她嫡妻之位,让她把到手的肥肉,世子夫人的位置拱手让给沈瑶,可能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差不多。二太太敛紧眉头,努力平和着语气道,“大嫂,我知道瑶儿出事,你心疼,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心疼,可崇祖侯世子什么身份,咱们沈家高攀不上,你要荥阳侯府出面,让他娶瑶儿为嫡妻,你这不是为难荥阳侯府吗?”大夫人一张脸铁青,她讥讽一笑“为难?瑶儿去给荥阳侯贺寿,结果在荥阳侯府出了事,荥阳侯府没有责任吗?!现在出了事,瑶儿不给崇祖侯世子做嫡妻,难道做妾吗?!”做妾都算是抬举她了!沈琦在心中腹诽道。二太太也知道让沈瑶做妾,大夫人不可能甘心,可要是沈瑶做了嫡妻,那琦儿怎么办?二太太能给的极限是贵妾。屋子里,吵的不可开交,沈玥默默的往一旁挪了几步,免得万一大夫人和二太太一言不合动上手,她站在一旁,到时候受伤就太无辜了。她挪到老夫人一旁站着。老夫人脸色是极难看,就没有这么难看过,就跟挖了一年半载的煤矿没洗脸一般,看着二太太和大夫人不顾身份的争执,她拍着桌子道,“都给我闭嘴!”屋子里,顿时噤了声。方才是闹哄哄,这一下安静下来,静的有些可怕了。大夫人和二太太都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就一句话,“瑶儿不可能给人做妾。”二太太牙关咬的紧紧的,似乎要把牙根给咬断。不给崇祖侯世子做妾,一定要嫡妻之位,那还叫倒霉吗?那是走了狗、屎、运!糊涂她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心底一团火烧的她五脏六腑都疼,心烦气躁,心慌意乱,总觉得会出大事,还来触她的霉头,二太太觉得头要炸裂开了。她掐着自己的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晕过去,她道,“瑶儿是去荥阳侯府贺寿,可我要是知道她会在荥阳侯府被人算计出事,把好好一个寿宴搅合成这样,说什么我也会拦着她不要她去,娘家恼我,婆家逼我,你们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吗?”说着,二太太竟然哭了起来。她一哭,可是把大家吓坏了,就是大夫人自己都懵住了。二太太是极要强的一个人,几时见过她掉眼泪,别说看了,就是听都没听过啊。她竟然就那么哭了。二太太一哭,沈琦也憋不住,跟着哭了起来。老夫人见了头都大了,她倒是相信二太太这句是心里话,荥阳侯府肯定会怪她带沈瑶和沈玥去,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一步步往前走。她不能因为二太太觉得委屈,就不管沈瑶了。大夫人觉得二太太使的是苦肉计,只是她示弱了,她也不好太强硬,便退了半步道,“我也是顾忌荥阳侯府和咱们沈家是姻亲,才让二弟妹你去说的,你要觉得我是在逼死你,那我就自己去荥阳侯府说这事了,瑶儿受的委屈,我不可能让她白受了。”一听大夫人要去荥阳侯府,二太太连忙把眼泪擦干了,她要真去了,事情只会弄的更糟,她哭道,“瑶儿委屈,崇祖侯世子也觉得他委屈,你们都委屈,荥阳侯府就不委屈吗?父亲他……。”二太太声音哽咽,语不成声。都委屈的很啊,听着都觉得可怜兮兮的,觉得荥阳侯府上辈子肯定是挖了人家祖坟,才会倒这么大的霉。可要是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估计都会骂一声活该了。彼时,沈钧迈步进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但是脸色很难看,显然是知道沈瑶出事了。老夫人看着他,问道,“怎么才回来?”语气里带了些指责,他本该下朝就去荥阳侯府贺寿的,只是迟迟不归,他要是在荥阳侯府,就不用二太太出面了。沈钧眉头锁着,解释道,“陪皇上下了两盘棋。”这要是以往听到这话,老夫人肯定会很高兴,因为不是随便哪个大臣都能陪皇上下棋的,一边下棋,一边闲聊朝政,这是宠臣才能享受的待遇。可今天,老夫人实在高兴不起来。望着沈钧,老夫人问道,“瑶儿的事,你应该知道了,现在怎么办?”沈钧坐下来,方才他站屏风处站了会儿,二太太哭,他听见了,他不喜欢看见女人哭,就没有进来。现在老夫人问他怎么办,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下意识的看向沈玥,正好沈玥也在看他,他就问道,“玥儿可有什么好办法?”沈玥,“……。”有没有搞错啊,大夫人和老夫人没问她,父亲居然问她。这么大的事,她能给什么好主意,沈玥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才望着沈钧道,“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四妹妹委屈,崇祖侯世子委屈,荥阳侯府也委屈,各有各的委屈,最可恶的就是算计他们的人了,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我觉得还是上告邢部比较好。”“虽然这事有些丢脸,可是寿宴上,那么多大臣和贵夫人都知道了,根本就瞒不住,这事交给邢部查,朝堂上百官肯定会议论,到时候父亲可以求皇上定夺,四妹妹十有能嫁给崇祖侯世子做嫡妻,保不准,皇上还会赐婚呢。”沈玥说着,一双眸子闪如星辰,看的大夫人都恍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