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跃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她的眼角天然下行,望着别人的时候总是显出几分无辜之感,再加上火光倒映在她眼眸中,不断跳跃,令她本就明亮的双眼显得更加真诚。
她认真的对陆承远道:“仡楼珈,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这样的灼灼的神情,叫人说不出任何令她黯淡下来的话。
好在陆承远“哑巴”的身份,令他什么都不必说,他只抬手,将方才自苏澄跃那些瓶瓶罐罐中找出的伤药递给她。
苏澄跃看不清瓷瓶上的字迹,便凑到鼻尖嗅闻了一番——是治疗外伤的药剂。
应该是自己身上的出血过于骇人,仡楼珈取来有备无患的。
“多谢。”苏澄跃将药瓶收下,又很不客气地说:“劳烦,能帮我找一下天睛丹吗?我眼睛没恢复好,看不大清楚字迹。”
陆承远闻言微怔,重新打量起苏澄跃一双眸子,她看上去与双目正常的人并无什么区别。
陆承远旋即意识到,方才自己在石壁上刻字时,苏澄跃的目光一直随着自己手指移动。
也就刚刚陆承远刻的字少、笔画简单,才能叫苏澄跃根据笔势走向判断是什么内容。
他沉吟片刻,从那些瓶瓶罐罐中帮苏澄跃找出她所需的天睛丹。
只是在陆承远将药递给苏澄跃时,他不曾松开手,苏澄跃都伸手去接了,却没接到。
她瞥了眼陆承远,一向对情绪感知迟钝的苏澄跃突然福至心灵,她从对方那模糊的无声凝视中读懂了未尽之意。
于是苏澄跃当即开口解释道:“天睛丹,治眼睛的,保证没有任何负面效果!”
陆承远闻言,方松开手,将这瓶天睛丹交到苏澄跃手中。
苏澄跃见他转身就走,眯着眼睛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而陆承远像是一无所觉,选了块平坦的石面和衣躺下。
“最后一句。”苏澄跃清脆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晚安!”
陆承远闭着眼,没给出任何回复,面具遮盖下的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无所谓。
不必去思虑“是不是”、“该不该”,想做什么做什么,何必瞻前顾后?
就算真的陷进去……左不过,儿女情长罢了。
临近五更,一只怪虫子才风尘仆仆爬回陆家。
茅瞥了眼门槛,又收回视线,全当没有看见。
小虫子在门槛上扑楞了半天,终于有其他人注意到它。
蘼上前将蛊虫接到掌心,侧耳细听起来。
“公子怎么说?”颇为年轻的声音响起,是蘅。
蘅只有十三四岁,不在陆承远跟前做事,便压不住活泼的本性。
蘼眉间微蹙,敛眸深思着,在蘅几经催促下,才缓缓开口:“公子令我们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他暂时不回来啦?”蘅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很是欣喜,她眼珠子一转,道:“公子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还暂时不回来了呢?难不成……”
想起那位不翼而飞的少夫人,蘅憋着笑道:“追媳妇去啦?”
“噤声。”蘼瞪了她一眼,又扫了眼掌心状似乖巧的蛊虫。
蘅立马闭嘴,又悄悄瞄了眼那虫子,正与那黑豆豆一样的小眼睛对上,她赶忙朝着祭司大人的这位二号狗腿子讨好一笑,而后立刻隐蔽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