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苏澄跃忽然开口道:“说起来,昨天你的仆从们不小心把门打开时,你怎么不叫他们帮你把药拿过来啊。”
她记得陆承远是有药的,昨天早上还有婢女为他奉药来着。
奇怪的是昨天晚上他发病之后,哪怕是清醒过来后,也没叫苏澄跃去拿药来,害得苏澄跃将内力大半输进他的体内,保护陆承远的心脉。
想到这里,苏澄跃又感受到自己身上内力耗尽后的无力感,颇为不满的撇嘴。
这确实不是陆承远刻意所为,甚至他在听见苏澄跃这个问题时,生出几分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自己确实没想过,为什么当那群人差点闯进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紧张恼怒?哪怕担心苏澄跃在场,看出端倪,便是令人取药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论理,他们知道自己身体的实情,这几年也一直是他们负责自己的饮食起居,如何辅助压制陆承远体内的蛊毒,他们也是轻车熟路。而“顾嫣”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不敢让对方在自己毒发时触碰他的脉搏。
论情,这些他从南国带出来的死士,是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而面前这个女子,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然而这些念头只是在陆承远脑海中轻过一遍,便被他刻意甩开。
面对苏澄跃这个问题,他只是噙着笑对苏澄跃道:“美人在怀,虽死犹足。”
只是这样一句堪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情话,收到的回复却是……
苏澄跃瞪大了眼睛,强调道:“是你在我怀里。”
陆承远:……
这种时候应该分个高下吗?
但好在他应变能力强,面对这样不解风情的人,也能将独角戏演好。
只听陆承远轻笑一声,缓缓靠近苏澄跃,道:“我在娘子眼中,算不得美人吗?”
声音轻缓、语调微垂,像一柄小小的羊毛刷,轻轻划过苏澄跃耳边。
苏澄跃拳头骤然攥紧,立刻起身火烧屁股一样溜到另一边去。
他听见苏澄跃恼怒道:
“都说了别随便靠近我呀!我刚刚差点忍不住打人了!你能不能对自己身体负点责啊!”
陆承远轻叹一声,面上却还是带着几分笑。
这叫苏澄跃心下更生出些许奇怪的感受。
她下意识撇开视线,不去看陆承远。
那厢的陆承远已然向苏澄跃悠悠行礼致歉,道:“是我冒失了,请娘子恕罪。”
一派雅正端方的模样。
“反正你别莫名其妙靠近我。”苏澄跃嘟囔着,抚了下自己此时还在猛烈跳动的心脏。
她又瞥了眼渐渐收敛笑意的陆承远,加快步子向外边走去。
路过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时,苏澄跃忽然转头,对陆承远道:“算美人,你真的好看。”
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徒留得到这无关紧要的答案的陆承远,在房中哑然失笑。
苏澄跃趴在外间的软榻上,侧着脑袋看陆承远的婢女们进到里间,这扇门虽然坏了,但还是能遮挡视线,所以陆承远在做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但陆承远昨天早上就说“病体不堪”,将苏澄跃请了出去,苏澄跃也不好意思好奇这个。
待陆承远出来时,便瞧见那方软榻上趴着一“条”懒散到像是没了骨头的“蛇”。
——苏澄跃似乎在第二天就耐不住性子,在较为私人的地方开始暴露自己的本性了。
不过她的技艺着实高超,这样折腾她的脸,面上这层易容却没有一点儿变化。
苏澄跃仰头看向陆承远,忽然一笑,支着自己的脑袋转过身对陆承远道:“你好适合黑色呀。”
今天陆承远换了身墨色交领长袍,他面容清俊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