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跃瞪着餐桌的目光挪到陆承远身上,明亮的眼睛仿佛在说:就咱家里这个条件,真的不能给病人亲属开个小灶吗?
陆承远佯装看不懂她外露的怨念,只伸手请她入座。
可苏澄跃从不会是将就自己的人。
她扫了眼陆承远宽大却瘦削的五指,后退半步,道:“我不饿,我出去走走。”
病人嘛,吃得清淡很正常,她不跟病人一道吃就是了。
苏澄跃走得很干脆。
陆承远看着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欢快的背影,伸出的手落在桌面上,摩挲着瓷碗的碗沿。
“跟过去。”他开口,“小心些,跟远点。”
他身后一直静立着的一名仆从颔首,顺着方才苏澄跃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苏澄跃离开了这座院子,思忖着自己该去哪儿寻些吃食。
她甚至都想搬去跟公公婆婆一桌吃饭了。
以往在家的时候,她都是跟爹娘一桌吃饭的。
但想想自己跟陆家的老爷夫人又不熟,而且他们大家族好像都挺注重规矩的,平常分餐用食,也不会公公媳妇一桌吃饭。
她思虑片刻,决定直接去厨房看看,若是这时候厨房已经歇火,也总有些食材遗留。
苏澄跃闯荡江湖,少不了风餐露宿的时候,自然会些粗糙的厨艺。
可惜她不知道陆家的厨房在哪儿,正巧旁边走过去一个婢女,苏澄跃便快步上前拦她。
只是苏澄跃刚伸出手来,便眼尖的瞧见对方刁手起势,她当即后退两步。
那婢女下意识追了上来,刁手上提,正是一个抹喉的架势。
苏澄跃目光一凌,对方的动作刚柔并济、出招狠辣,显然是个练家子。
她自然不可能让对方叨住自己的喉咙,只微微后仰脖颈,接着掸臂弹开婢女的手臂,又横跨一步,屈膝压在对方的腘窝处。
对方因这一记击打吃力半跪在地上,正要拧身继续攻向苏澄跃,突然一怔,像是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她身上的劲儿瞬间松了下来,立刻垂首低眉向苏澄跃告罪。
苏澄跃见对方也没有要继续攻击的意思,方撤回了腿,看着婢女嘟囔道:“跟你打个招呼、问个路,怎么忽然就打人了呀。”
说是打人,实际上对方才是被打的那个。
也就是那婢女停手快,真要激起苏澄跃动真格的,少说也得卸她一条胳膊。
婢女也意识到自己远不是苏澄跃的对手,心下暗暗思量着。
两相无言的时候,她听见苏澄跃问道:“欸,你们陆家的厨房在哪儿?”
婢女为苏澄跃指了方向,苏澄跃却没走,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低垂下的眼珠微颤,嗫嚅道:“阿兰……”
“阿兰?”苏澄跃重复了一遍,又走近她笑着说道:“你的武功打哪儿学的?这样的招式我没见过,曲手往喉咙上叼是、”
苏澄跃的话戛然而止。
她也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永安侯的大女儿顾嫣,照理说不该知道这些、更不该和这侍女打的有来有回。
苏澄跃对着阿兰讪讪一笑,“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学过几招防身的把式,要真叫你打中了那可不得了。”
便是没见过抻手往脖子上刮的招式,苏澄跃也知道喉咙这样的命脉是绝不能叫人抓住的。
她对这一招的效果好奇到抓耳挠腮,但又顾及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好将话头逼下去,对阿兰道:“多谢指路,你是陆承远院子里的婢女吗?有时间咱们再过两招。”
阿兰心下一紧,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反应闯出了祸端,不知想到什么,后知后觉终于生出惧怕来。
面前的女子对此一无所觉,还在问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教她这个招式。
——“教教”,这已经苏澄跃矜持过后的说辞了,她还是更想和这个叫做阿兰的婢女打一架试试。
阿兰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