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点漠然的目光从竹简之后露出来,几乎吓了嬴妲一跳,她胆颤地将手里的饭菜捧给他看,萧弋舟才松了手中之剑,神情幽暗地收回目光。
&ldo;过来。&rdo;
嬴妲才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案几较矮,嬴妲走过去,便发觉只能跪着呈上来,方才能显出几分恭敬,寄人篱下,嬴妲膝下也没有黄金,跪也就跪了,她不在意这个,不必萧弋舟吩咐,甚至不必一个眼神示意,嬴妲便跪坐而下,将饭菜要搁在桌上。
萧弋舟嗓音低沉:&ldo;拿起来。&rdo;
嬴妲一听,便心又悬了起来,忙依言将红木盘端起,左右不是,进退不是,尴尬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谁料退了一小步又让萧弋舟不满了,他蹙眉,放下竹简,&ldo;端起来。&rdo;
嬴妲也猜不透萧弋舟心思,慢慢地将手往高举了点儿。
&ldo;再高。&rdo;
嬴妲又照做。
&ldo;对主人的恭敬,要我一点点教你么?再高。&rdo;
这下嬴妲已经将木盘举至眉骨之处,萧弋舟看了眼,信手从嬴妲端来的红木盘上取了酒盏与一套杯。
&ldo;可以端走了。&rdo;
嬴妲愣了下,见他已自己斟酒,没忍住:&ldo;空腹饮酒伤……&rdo;
萧弋舟抬起头,目光盯着她眯了眯眼,嬴妲被看得不敢有二话,收拾好了东西,朝萧弋舟颔首,&ldo;是。&rdo;
嬴妲再度走出去时,似乎带走了满屋灿烂的光线,房内似乎骤然黯淡下来,清酒入喉。
他蹙了蹙眉。
空腹饮酒伤……伤什么?伤神还是伤身?
他为她自伤过多少次,她理会过?
萧弋舟冷然地想,胸膛之处忽腾起一股郁气,他长身而起,持剑走出了寝房。
四进的院落,从后院走到前堂时,厅内东方先生与萧煜已在等候,两名裨将也如山雨欲来般,忧心忡忡沉着脸色。
萧弋舟已察觉到他们神色肃穆,知晓或是军情又有变故,萧煜先道:&ldo;侯爷的病又重了,卧病在榻已逾一旬,夫人传世子回西绥,平昌毕竟已陷于人手,陈湛不是善类,久留无益。&rdo;
卞朝末年,皇帝无道,民间义军揭竿而起,如风起云卷,登高一呼百人相从,这才仅仅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便占据了卞朝大半江山。陈湛此人是有野心的,但亏也就亏在这里,他的野心还不足以大到囊括八荒,包举宇内的地步,在平昌得手之后,便占山为王,拥兵自固,称帝立朝了。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半月功夫,陈湛急于求成之心昭然天下。
可这天下军阀林立,不单西绥而已,夏侯孝与林平伯之流,都足够让陈湛头疼了。所以陈湛此时对萧弋舟,是合是打,其势还不甚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