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很了解我。”
“第一眼看去很聪明,仔细看看,似乎没那么聪明,甚至有些糊涂,但是若再仔细看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聪慧……‘
“师父,你即便再拍我马屁,该交代的事情,还是要交代的。”阿娆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了一口道。
无尘哑然失笑。
丝帕上画了两幅画,不过是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但是却活灵活现。第一幅,是三个人练剑的背影,第二幅,则是三个人围坐在草地上,似乎在说笑,简单勾勒的脸庞,却生动无比,都带着自心底发出的恣意、欢畅。
在画的下面,是三个人的名字:尘岚、玄霄、尧。
“这个东西,有一千年了,还能保存的如此完好。”无尘的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在丝帕上,并不抬头看阿娆,“那时候,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尧在丝帕上留下了这幅画。”
“这中间的女子,和你长的一般无二,便是这丝帕的主人,尧。她的来历,她从不曾说过,世人也不知晓,只知道她是世间千年一遇的天才,不论什么道法、仙术,只要她看过一眼,就能学会。然而她更厉害的,是与生俱来的无上法力。有人说她是上古天帝之女转世,身上流着天神的血,因此大家也叫她帝女尧。不过,我们,都只叫她尧。”
“你们?”
“尘岚,就是我。我们一共师兄弟三个,师承当时上昆仑执剑长老梓癸真人。尧她和你一样,入门的时候,自身已经有很高的修为,因为机缘巧合,才进了上昆仑……”
与阿娆不同的是,尧当时并没有参加什么试炼。她是因为和尘岚、玄霄相遇,不打不相识,因此跟着进了上昆仑,又见梓癸剑术高超,才进了执剑堂。因为她来历成迷,就是梓癸待她也很不同,可以说是半师半友。
“说我是帝女尧的转世,那么说,她已经死了?”
无尘垂下眼帘,“是的,不仅是她,还有玄霄,他们都死了。我,也是九死一生。现在我身体这样,并不是病,而是受了伤。”
“发生了什么事?”
“千年前曾发生了一场浩劫,阿娆你曾经听说过吧。‘
阿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听说过,不过传说有好几个版本。有说魔界入侵的,有说某一位仙人走火入魔滥开杀戒的,还有的说是天罚,天塌地陷。就算是在她族里,也没有关于那场浩劫的具体说法。
“师父是经历了那场浩劫,才会这样?帝女尧和玄霄,也是因为那场浩劫去世的?那么师父,你一定知道那场浩劫是怎么回事了?”
“我亲身经历,虽然已经过去千年的光阴,但是当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无尘的语气瞬间苍老,即便是想忘记,都不能够。何况,他并不想忘记,虽然,记得,是那样的辛苦。
阿娆早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专心致志地听无尘说话。
“那几种说法,也不算是空穴来风。”无尘缓缓道,“上古之时,天界动荡,许多天神遭到贬黜,那些罪孽深重的,更是被压在昆仑墟下,永世不得见天日。其中,最为凶悍的是钟山之神烛九阴。他始终不甘心被封印,一直在想法子逃出。一千年前,他几乎要冲破结界,逃了出来。如果放任他出来,那么将会天地颠覆,众生涂炭。我师父梓癸知道了这件事,派我们三个前去昆仑墟……”
“那场大战也不必惜说了,烛九阴再次被封印,然而尧和玄霄也都再无法回来了。”
“他们也被封在了昆仑墟内?”不用无尘细说,寥寥数语,阿娆已经感受到了当时的惨烈情景。
“不,他们是魂飞魄散。”无尘说完这句话,又是良久的沉默。
“师父的修为再他两人之上,所以才能活着回来?”
“不,是尧救了我。她是我们三个中修为最高的。不过,我虽然活着出了昆仑墟,却只剩下一口气。是梓癸师父赶到,将我带回上昆仑。他为了救我,耗费了毕生的修为,也化为虚无。从那以后,便由我接掌了执剑堂。”
“师父还改了道号?”阿娆轻声道。
“是的。”无尘语气低沉,劫后余生,挚爱的人们都化作虚无,所以他才将自己的岚字舍去,改道号为无尘。
“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为什么流传下来的说法都那么模糊?”阿娆似乎是自问。
“这件事,牵涉上古的凶神,若是真想流传出去,只怕会引起恐慌。因此上昆仑与仙界商定,将真相隐瞒了下来。一千年过去了,以讹传讹,传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无尘解释道。
阿娆点了点头,是啊,经过哪些老头子讨论一番,这个忌讳那个考量的,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能发生的。
“尧她为什么一千年才转世,那玄霄那,是不是也有转世?”
“你能够来到我们的面前,已经是意外之喜。昆仑墟是埋葬上古众神的场所。他们的魂魄早就消散,本来没有转世之说。但是尧她不同,或许真的是因为她是上古天神的后裔,虽然魂魄散成了碎片,甚至尘埃,经历漫长的岁月,还是能一点点的聚集起来。玄霄,就没有那样的好运了。”
“师父当时就知道尧会转世?”
“是梓癸师父临终前,用最后的灵识勘破天机,留下的机锋:天道门再临上昆仑的之日,就是帝女尧再次归来之时。那之后,每一年上昆仑都会占卜,今年才终于卜算出,天道门即将降临,因此才会公告天下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