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3年宜昌山中
施法救治已过去四十多天了,再有三天,就要结束了。
秦文等人聚在大厅,看着并排躺在一处的两人,心里十分没底。
这一个多月,大家脑子里都绷着一根弦,随着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根弦也越绷越紧。
“他们怎么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荆一一第一个沉不住气,担忧地开了口。
“他们灵识丢失,这边的躯体恢复得再好也是看不出来的,除非他们的灵识回归,否则就会一直这样。”薛重亥语气毫无波澜地说。
“温姑娘,我……”陈情灵忽然开口,“我感觉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秦文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些日子以来,陈情灵都是默默守在一旁,他是器灵,既不用吃也不用睡,所以他没日没夜的盯着蓝湛和魏婴。
“我也说不出来,但我心里面慌,感觉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抽离了,不,不是从我这里抽离,是从公子身体里抽离了。”
薛重亥听了眉头紧锁,莫非魏婴的灵识出了意外?他们是结契的,相互之间是有感应的,陈情灵作为器灵,是不会被抽离什么的,而魏婴就不同了,除了灵识还有三魂七魄,少了哪一样都不妥啊!
想到这里,薛重亥急忙伸手覆上了魏婴的额头,三魂七魄好好的。
“他没事啊。”薛重亥看着陈情灵。
“不,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公子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找他!”陈情灵说完“唰”地原地消失了。
荆一一和薛忆洋互相看了看,又齐刷刷地看向薛重亥,薛重亥一摊手:“我也没办法啊,别管他了,还有三天,坚持完成再说吧。”
秦文看了看魏婴,转身跑了出去,一路朝山洞奔去。
她知道魏婴对陈情灵有多重要。
此时的陈情灵确实是在飘去山洞的路上,一边飘一边嗷嗷地哭,当然,没有眼泪。路旁树林里的一些怨气游魂纷纷围了上来,似乎想要安慰他。
这么多天了,陈情灵只在施针的时候飘出去晃一圈,而这个时候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魏婴和蓝湛身上,没人管也没人问陈情灵做什么去了。
其实他几乎每天都要往返于山洞和小院儿,他每次去都在那个坑底描绘那个上古大阵,但是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绘不出完整的纹饰。
陈情灵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他成灵的时间其实并没有人清楚,但是在离开血池之前的事情,他自己也记不清,所以跟随魏婴开始,他就如同初成的器灵一般。
跟着魏婴参加了三年的射日之征,每天不是在战场就是在赶去战场的路上。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极限作战,使得他修为成长迅速。但也正因为这样,其他一切他都没有机会接触和学习,除了修为,他单纯的就好像一张白纸。
温氏覆灭以后,跟着魏婴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就被迫又回到了乱葬岗。魏婴之所以能在乱葬岗上开辟出可以居住之所,陈情灵功不可没。
最后他又随魏婴来到了这里,一切都新奇有趣,可同样没开心几天,关乎生死的事就接踵而至,甚至就因为他绘出了阵法,害得魏婴和蓝湛灵识都丢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是他第一次离开他的公子,身边的人虽亲切却陌生。亲切是因为几乎都和他来自一个地方,陌生是因为他根本还不会与旁人相处。
公子突然离开,他又害怕又自责,又束手无策,可这种煎熬的心情却无人可以倾诉。
所有一切的情绪在今天终于爆发了,他一路疾驰到了山洞,疯了一般绘制坑底的阵法。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正在陈情灵一遍遍绘制一遍遍失败的时候,秦文终于赶到了。她在洞口看了一会儿,才走进去:“陈情,停下来吧。”
陈情灵愣了一下,继续满坑乱飘。
“陈情!你冷静点,听我说。”
陈情灵终于停了下来,飘上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文。
“还有三天,三天后我随你一起,再请薛重亥也来,我们一起研究,总会有办法的。这是最后三天,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我自己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如果他在现在这种世界,倒也好,但如果他在从前那样的呢?你一个没有实体的灵,会怎样还用我说吗?”
“我不怕!”
“我怕!魏无羡身边真心之人,还有几个?为了他,你忍忍,好吗?你对于他太重要了!”
陈情灵终于冷静下来,如果没有了他,公子连个家人都没有了,含光君,那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