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祺已经隐隐察觉到有人的目光在自己和顾司晏两人身上来回巡视,道:“谁是你娘子,正经一点啊。”
顾司晏给他倒了杯酒道:“开个玩笑而已,你急什么,况且,你那时候的假身份正是我娘子啊。”
祁祺不喝,喝酒容易误事,还有可能会屁股疼。
顾司晏喝了很多,一直有人和他敬酒,有人来问祁祺,他就说是家里人,至于怎么个家里人,他又不细说,祁祺自顾自吃点肉,喝点汤。
庆功宴有酒有肉,说不上好,管饱是肯定的,也没有漂亮小姐姐跳舞,一群亲兵亲将都是大佬粗,老的小的,热热闹闹的,说说笑笑,好不快活,特大声,有人唱起军歌,还有人表演了自己会的乐器,应该是是自发行为,顾司晏开席之前还是很有威严的,开宴之后态度就很随和了,像普通人一样和众人说笑。
气氛在呆惯了宫里的祁祺看来也很好,并不觉得粗鲁,比宫闱内宴上放松好很多,难怪都说镇北军队是百姓们的军队,亲切。
唯一不好的就是顾司晏说的庆功宴大家都带亲眷来,亲眷个毛,根本没来几个,还有几个豪爽的女眷,见这群男人吵吵闹闹的一身酒气,在隔壁单开了桌。
祁祺虽然在宫里也是个妇女之友,可刚开宴那会儿被几个大娘捏了捏脸,拍拍肩亲切的问几岁了后,自然是不敢过去的……感觉她们的眼神要把自己活剥了一样。
他自己是不知道自己站在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顾司晏身边被衬托的样子有多娇俏可爱,还被顾司晏拉着手,走哪带哪儿,好奇的四下打量,在一群风吹雨淋的糙汉里,简直像误入狼群的小白兔。
祁祺问顾司晏,问了两遍,又掐了掐,他才慢悠悠解释:“如你所见,镇北军大部分都是些老光棍,我故意骗你作甚?”
祁祺:“……”
到了尾声一点,才有人上前来禀报,在顾司晏耳边细语几句,顾司晏脸上似笑非笑,手一挥,下面的人就拉了几个人上来,祁祺一看他们头顶那乌纱帽,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几人神色惶惶,先是痛哭流涕的解释,见周围人渐渐安静下来看着他们,而顾司晏又只顾和人喝酒不说话,额上冷汗直冒,又跪下去求饶。
这时,边上人拿出记录开始大声禀报他们的罪行。
原来是在朝廷和镇北军之间首鼠两端左右摇摆的本地官员,本来已经投靠了镇北,谁知得到了朝廷派军来剿匪的事,又暗地里和朝廷跑来试探的人联系上了,又把家眷财产慢慢转移出去。
做就做了,还被发现了,这不是正人顾司晏拿个现行吗,古人讲究师出有名,从前是没抓到把柄,这几个官员在洛阳还算有点用处,这才暂时饶了他们。
现在么……
祁祺之见顾司晏看也不看,轻轻一挥手。
下头就有人提了大刀了,朝还在求饶的几人脖子利落一砍。
周围一阵叫好,祁祺没有看到,因为顾司晏的大手挡在了眼睛上,凑近耳边,一开口,冷冽又浑浊的酒气扑洒在祁祺耳边和侧脸:“莫怕。”
祁祺拉开他的手瞪着他:“当我没见过死人啊?我会怕?”
顾司晏似醉非醉,支起手托着下巴:“那你怕什么。”
祁祺:怕傻逼,流氓,神经病。
“你醉了没。”
顾司晏道:“醉了,送我回去好不好?”
这地方是原先洛阳一个郡王的王府,人早在好几年前没了,现在先简单翻新了一下,充做暂时的将军府,日后新朝国都建立在此,还要重起新的宫殿。
带路的小兵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偌大将军府也没个侍女随从什么的,祁祺半拖着顾司晏在一片房子里转了好一会儿才转到。
也拿捏不准顾司晏是不是真醉了,不好骂他一如既往的重的像头猪一样,还全身上下硬邦邦的,祁祺感觉他就是天上降给自己的五指山。
终于把人丢到床上,正要起身,腰间多了只手,把他拉着往下按到了胸膛上。
“别走。”
祁祺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往他胳膊内侧狠狠一掐,顾司晏青筋都爆出来了,竟然也一声不吭,还道:“出气了吗?要不再掐一掐。”
祁祺一巴掌拍在他胸前:“你醉没醉?”
顾司晏突然闷哼一声。
祁祺一惊,赶紧把衣服扒了,只见他身上还包着纱布,这具邦邦硬身躯上依旧是新旧的伤痕。
他刚刚打在正正伤口上了。
祁祺都惊了:“你疯了吧!受伤了还喝那么多酒!?”
顾司晏手一紧,又把祁祺拉进了:“小伤,就是凑巧碰那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