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鹰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试着跟林静恒沟通:“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就不嫌他烦吗?嫌他烦,能不能痛快地让他滚远一点?”林静恒客气地回答:“没事,他不烦。”独眼鹰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失声咆哮道:“他们给你吃错药了吧!”被他分贝触动的医疗舱再次重申:“请注意素质。”独眼鹰:“注意你妈!林静恒,你……”林静恒朝窗外看了一眼:“你请来帮忙的,是当年自由联盟军的人吧?”独眼鹰:“少跟我东拉西扯!”“当时据说星际海盗虽然被赶出去了,但仍然时常侵扰联盟,是公共安全“夫人,我为您的损失感到难过。”女人说着,递过一束花,“这是我家里自己培育的,到了这边以后,大家的居住面积都拥挤了不少,我们也没办法,好不容易才留下一个小花圃,能培养的种类太少,配色难免单调,请您别嫌弃。”林静姝是散步途中被她拦住的,虽然不耐烦,还是道了谢,客客气气地接过花。这是一束名叫“蔚蓝之海”的玫瑰,花心是接近黑色的深蓝,越往外越浅,一层一层地展开,最外层花瓣的底部是湛蓝的,往上则渐渐褪色,有一圈接近白的镶边,那种白非常微妙,不是纯白,冷冷的、蒙蒙的,像天光渺茫时遥远的地平线。深色花心处则闪烁着细碎的银色小亮点,像星空,花瓣那多种层次的蓝,则恰好是行星沃托上一天之内天空的颜色——“星星”分布越美丽、蓝的层次越多、“地平线”越清晰,花的品相也就越好。“蔚蓝之海”是联盟中央转移到天使城要塞之后流行起来的,因为天使城要塞毕竟是人造的,照明用的是人造能量塔,呼吸的是人工大气,天空没有那种自然的瑰丽变化。而且天使城小而精致,面积不够广阔,在“日初”和“日落”时分一般是不会出现地平线的。于是“地平线”成了天使城上最勾人伤心的一个意象,“蔚蓝之海”里寄托着难以排遣的忧郁,像那些描写国破家亡的古诗词一样迷失又高雅。林静姝扫了一眼这束所谓“自家培育”的花,这是一束难得的极品,浓郁厚重的玫瑰香扑面而来,近距离看,几乎会让人有种眩晕感——很能值点钱,不多,也就能换一架中型机甲而已。“要不是因为兵荒马乱,孩子大可以体外培育,有伊甸园的看护,绝对出不了错……这真是太遗憾、太让人震惊了。而您才刚一出院,又要替管委会奔走,人都憔悴了不少,真让人难过。”这女人可能是某位高官的夫人,长着一张让人记不住的标致面孔,一张嘴就能听出浓厚的“沃托”腔——轻声细语、感情丰沛。林静姝耐心地对她这番废话表示了感谢,仍然没想起她是谁。女人一唱三叹地独自哀悼了片刻,眼泪流了半瓶,终于说到了主题:“夫人,我们什么时候能重回伊甸园?”沃托大撤离前,议会秘书长格登遇刺,林静姝的孩子成了格登唯一的骨血,身价立刻不一般了起来,秘书长那位在管委会里担任七董事之一的祖父亲自拍板,让她跟着他老人家乘坐。林静姝:“稳定药剂用起来要适量啊。”“好的夫人,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太感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