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白氏内部传承千年的潜规则,不管辈分如何,家主的长子,自动成为同辈的第一人,有保护、教导同辈兄弟的责任。
故而白氏族人多视同辈的少主或公子、公孙为兄长。“休要多说,且与我同行。”
不待白赞说话,白昕便拉着他向着内院而去。
二人一路走一路说话,回忆着往昔在内院的日子,在书院的豪情,及冠后的无奈,兄弟感情愈加深沉。
“好啊,兄弟之间就该如此。”
“家主。”
兄弟二人正在谈笑之际,白靖在曾孙白贤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不怪白靖手脚不利,实在是岁月不饶人,八十三岁的高龄,在当世之下也难得再找到一位,可谓国宝。
白贤乃东院使白慎之子,钦定的未来家主,今年才满二十,只是还未举办及冠礼。
“坐,都坐。”
白靖和煦的笑着,缓缓坐到主位之上,白贤恭敬的站在身后侍立,白昕、白赞这对坐在左右首位。
许久没见家主,白赞显得有些紧张,不过看着白昕鼓励的眼神,紧张之情微散。
“十五郎,这次东征结果如何?”白靖以拉家常的方式开启了话头。
“唉,不甚明朗,开先在各镇军士的用命下,幽州、魏博、成德三军节节败退,可惜关中生变,神策军心不定,只好放弃既有战果,退回怀州,战事于是僵持。”
“后来圣人下诏,赦免诸叛军之罪,田悦、王武俊、李纳奉诏,自去王号,朱滔、李希烈拒诏,仍旧与朝廷对抗。”
说着,白赞犹豫的看了眼白靖,又担忧的看了看白昕、白贤爷孙二人,说道:
“听说南边战事因为关中影响,军心不振致使大败,哥舒曜奔东都,襄城沦陷,李希烈趁机攻占许州,兵锋直指汴州。”
汴州乃东院府所在,公子白慎坐镇此地,统御东南各族。
听闻白慎有难,白昕无动于衷,白贤有些焦急,白靖反倒笑了:“李希烈不攻洛阳、不下江南,不占江淮,反扑向汴州,死期将至也。”
聊完了当前的战局,白靖又将话题转道白牛身上。
“父亲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一年中倒有三个月卧病在床,我等兄弟劝阻多次,让其致老返乡,但父亲都以家族的借口回绝,为之奈何。”
谈到白牛,白赞也感到头痛,倔,是真的倔,人如其名。
“哼!”白靖听到白牛不听话,生气道:“反了天了,真以为父亲走了就没人约束于他了?”
“大郎。”
“父亲。”
白昕恭敬回道。
“如今关中局势诡变,虽说圣人削藩失败,朱氏兄弟为祸,但李希烈将败,人心依旧向唐,家族仍需等待。”
“白牛已经老了,就好好回来修养,他一個老头能有什么作用,你与白赞持我鸠杖往潼关,给我将他带回来。”
“长安之事,我自有人选。”
“是。”白昕从白贤手中接过鸠杖。
白赞也起身向着白靖施礼感谢开心道:
“有了家主的命令,想来父亲也没话再推脱,回乡好生修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