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顿时沉默了下来,安静得他心慌,程骏突然发现,他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她对话、相处。
她像一层冰,把他的意识冻起来,他无法正常思考了。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黄白的天色染上了一层淡灰,风都变凉了。
长寿先开了口:“我要回家了,今天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儿,我们之间的话题也仅限于此。”她转过身,逆着白天的最后一丝光芒,慢慢启口:“如果你是带着愧疚来这儿的,那么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无需你的愧疚。”
她移动身子,离开了他的身边。
天际的最后一层薄光也被掐灭了,正如他心如死灰般的心情。
程骏双掌握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此刻,他非常想抽烟,手指颤抖地摸向口袋,才发现空空如也,烟落在车上了。
看着长寿马上要下楼梯了,他感觉都快疯了,仿佛她这一下去,他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他朝她奔过去,从后面紧紧抱着她,她就像那瘾头的来源,她能解,也只有她能解。
“我想你,让我补偿你吧。”他牢牢并拢的双臂在颤抖着,他像发疯一样地喊出这句话,方才的控制力已经荡然不存。
长寿的双臂被牢牢锁住,她感受到身后紧拧不放的顽固力量,怒意渐生,何必纠缠不休!
“放开!”冰冷无情。
原来,方才的礼貌是她给予他最后的尊重了。
程骏心中悲哀,却愣是不想撒手。
“那串编码是严仲使计让我爸透露给他的,我没有出卖你爸爸,但是他的死我难辞其咎,但是我帮你报了仇了,我已经让他给你爸爸陪葬了。”程骏卑微地将头埋在长寿的肩窝处,他沉重闷热的气息让长寿的颈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严仲是你杀的?”长寿再次确认。
“是!是我雇了人,在监狱里做了他!”他承认。
她从没想到,是他做的手脚。
她利用腰背的力量挣脱出他的怀抱。
她的脸色有些白,面色十分不好看。
“程骏,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你!”她直直地挺着腰,即使脚底有些虚浮,却仍维持着她的强韧和冰冷。
她想走,没有人能绑住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啊?”程骏低吼,他最见不得她对他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明明是她招惹他的。
“你知道吗?这七年里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别这么残忍!”程骏埋下他矜贵的头颅,喉咙哽咽,他一向直挺打不断的脊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裂了。
他再度抱着她,这种温暖的温度似乎还带着香味,那瓶已经在他身上失效的“安眠”也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品,是他,是他觉悟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