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几天,全组的人加上支队派来增援的同事,分成了几个小组,没日没夜地埋伏在银行周围,盯着那辆银灰色面包车的一举一动。
蹲守了两天两夜,银行门口还是不见丝毫动静,我们都有些着急,但是不得不耐下性子继续等。第三天下午,运钞车来时,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也在靠近,大家的神经突然提起来,然而万万没想到,这千钧一发的关头,王勇突然告诉我,大斌子为了救一个女孩私自下车了!
我顿感事情不妙,果然,不到五分钟后,陶非就告诉我,大斌子为了救一个被混混抢劫强奸的女孩亮出了手铐,吓退了正准备作案的姚辫子。
这么多人盯了三天,却让人硬生生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大伙儿愤怒又无奈,大斌子自然而然成了众矢之的。
王勇和大斌在办公室狠狠吵了一架,大斌子一气之下,甚至想撂挑子不干。
关键时刻,陶非上前劝说,稳住了两边情绪,又向老郑那边替大斌子求了情,这才稳住了组内的情绪。
隔了一天,老郑告诉我们,有巡警在郊区树林里巡逻时发现了一辆被丢弃的银灰色面包车,我和陶非赶过去核实,发现就是当初我们盯的那辆作案车辆。
“看来这几个人反侦察能力很强,这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线索又断了。"我望向周围密密的树林,不禁皱紧了眉头。
“你别急啊,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王显民。他肯定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笼中的鸟,这时候,就看谁能稳得住了。”
我点点头,并且暗中发誓,我是警察,他们是犯罪嫌疑人,我一定要比他们,更能沉得住气。
下午,孟佳那边又得到消息,姚辫子劫了一辆出租,往城东的方向去了。
我们又马上行动,紧急奔向城东抓捕。
我们一路都在围追堵截,但是很不幸,等我们在村子里找到那辆出租车时,姚辫子又一次弃车而逃了。
同事们立刻将整个村子围住,分头去搜寻抓捕,过了十分钟左右,我们听见了水塘方向有动静,跑到水塘时,只见大斌子一身泥浆,正用枪顶着姚辫子的脑袋。
“行啊你大斌子,又下水了!海军招人的时候怎么没把你招进去?"王勇哈哈笑着,我们也为大斌高兴,他这次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然而审问姚辫子的过程并不顺利,他对王显民的事情闭口不谈,我们一时间拿他没有办法。
大斌子和王勇从姚辫子身上搜出一张路线图,并且按照路线图开车走了一圈,发现路线图的顶端是东仓肿瘤医院。
王勇说,肿瘤医院的财务每隔几天就会带着上百万的现金去银行存款,很有可能,这几个人已经将目标从银行转移到了医院。
连人家的救命钱都敢抢,简直是丧尽天良!
冷静下来后,我到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打开姚辫子口风的好时机,于是决定用这张图诈他,谎称王显民已经出卖了他,不过这小子有点油盐不进,虽然情绪激动,但是始终还是没有交代出王显民。
正当我们聚在一起开会,寻找姚辫子身上新的突破口时,技术刘那边传来好消息:他从那堆废报纸中拼出了日期,报纸显示的是5月6日!
可是刘志,明明是2月份死的,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三个月后再将钱挖坑藏到地下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会不会王显民已经拿到了剩下的六百万巨款,这一切碎纸不过是他制造的假象?他让我们误以为他没有拿到一分钱,所以准备再次作案?而姚辫子身上的那张图,很有可能也是他故意留给我们的?
“那王显民究竟想干什么呢?”
“他想跑。”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么一想,似乎所有的思路都清晰了,六组下一步行动的目标,再次回归到抓捕王显民上来。
老郑给全组放了四个小时的假,让我们赶紧回家看看,在此之后,六组所有人都要住在宿舍,全力抓捕王显民。
我爸还在老家没有回来,家里没人,本来我是没打算回家的,但是杨震之前告诉我,等我抓到了王显民的那一天,他要来家里给我做饭庆功。我已经把钥匙给了他,万一他想提前去做饭却找不到食材怎么办?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回家一趟。
我去了趟超市,买了新鲜蔬果鱼肉,顺便买回了一盆葵花。那盆花黄澄澄的,向阳而生,开得十分灿烂,寓意大好,杨震肯定也会喜欢。我又仔仔细细打扫了屋子,后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跑回去翻出了一张记忆深刻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我和杨震的“婚纱照"。杨震刚来六组那年,一个女学生被杀,一个叫白龙的冷血摄影师为了得奖拍下了现场照片,却见死不救。后来我们把他带到了案发的天桥下去教育他,这张合影就是田蕊在那儿抓拍的,拍得极好。后来我和杨震谈婚论嫁,商量着要去哪里拍婚纱照,由于时间紧又怕麻烦,我便提出直接用田蕊拍得那张照片,杨震虽然没反对,但总觉得让我受了大委屈。
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委屈,这张照片见证了我们一起工作的场景,代表了我们彼此心意相通,这不比千篇一律的西装婚纱有意义?
只不过再后来,出了八一五大案,我再也无颜面对杨震,便将这张照片连同着当初的心意,牢牢锁在了箱子里。
打开了这个尘封四年的箱子,也是打开了我的心。风风雨雨,人事变迁,照片还是那张照片,却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箱子再结实,也锁不住空气啊。
我仔细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看着四年前的我们感慨万千。那时我们还年轻,还那么意气风发,还充满着无尽的理想和希望,谁能想到四年后,我们竟也长了许多白发,而那些压抑苦涩的心事,也随着白发一起,密密麻麻地疯长。
我在餐厅的墙上敲了钉子,将这张照片仔仔细细、端端正正挂上去,现在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这张照片,相信杨震一定能读懂我的心意。
“葵花在阳台上,鸡蛋在冰箱里。--季洁”
我留下这张便签,用敲钉子用的小锤压着,放在餐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我,该回组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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