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红终于消失在颜嫣眼前,她看见了谢砚之的脸。
她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像揉碎的星光落入春水里,温柔潋滟地不可思议。
颜嫣一时间有些看痴了,忍不住在心中胡思乱想,他是喝醉了吗?
若不是喝醉了,他又怎会笑得这般温柔缱绻?
谢砚之没喝醉,今日的他仍滴酒未沾,他动作轻柔地扶住颜嫣发髻上的礼冠:“重不重?”
礼冠上嵌了太多宝石,谢砚之拆取的过程不慎勾断颜嫣一缕青丝。
他懊恼地蹙起眉:“疼不疼?”
颜嫣摇头,反手扣住谢砚之正在替她卸礼冠的手。
“亲已经成了,你何时候放了小白他们?”
谢砚之身子明显僵了僵,流淌在眼眸中的温柔一扫而空。
他推开颜嫣的手,褪下外袍,往床上一躺,神色懒懒:“看心情。”
颜嫣气极:“你!”
谢砚之撩起眼帘,瞥她一眼:“我厚颜无耻?”
颜嫣冷笑:“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她摘下那顶缀满奇珍异宝的沉重礼冠,往地上一砸,从谢砚之身上跨过,也躺下了,背对他生闷气。
谢砚之听见礼冠落地时的那声响,眼皮跳了跳,声音闷闷的:“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按照规矩,应先喝合卺酒,再摘礼冠,再……
听闻此话,颜嫣只觉好笑:“你都不放人,喝什么喝?”
谢砚之再也没说话。
二人背对背,各躺各的。
桌上喜烛渐短,烛泪汩汩而流。
外面烟火升空,里面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屋外的烟火终于停了。谢砚之扭头,偷偷看了颜嫣一眼。
她小小一团蜷缩在角落里,他的影子将她牢牢包裹住,就像是依偎在了他怀里。
他心尖尖上泛起痒。
好想抱抱她,就像从前那样。
他一点一点靠近,铺满瓜子桂圆红枣的床单泛起涟漪,层层叠叠,向她涌去。
听见动静的颜嫣转身望他,满脸警惕:“你干什么?”
谢砚之动作就此止住,被她不加掩饰的防备刺痛眼。
她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他手停在半空,顿了几秒,终是收回,扯了扯嘴角,语气薄凉:“看来,那个姓白的终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