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布置素雅的寝室中,叶仙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他的背后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全是紫中带黑的一片片淤青,这些伤自然就是邀月留在他身上的,以着后者所言,一天之内,他死了一百二十九次。
怜星左手端着药酒,每每给他涂抹一处淤青后,总是会伸着犹如羊脂白玉雕刻成的右手给他揉捏一会儿。
她心疼的看着叶仙,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就算姐姐想要将仙儿培养成天下第一的高手,也用不着下这么狠心的手,仙儿算起来也只是六岁,怎么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样的痛苦并不算什么,我能够感觉到,她是真的想要教我本事。”叶仙扭回头去看怜星,语气轻松并不像浑身是伤的样子说道。
怜星见着他这副模样,哪里能猜不出他是想让自己不要担心,这些淤青并不全然是由拳脚之力导致,其中每一处还包含着姐姐那凝而不散的明玉内劲,此刻他明明承受着寒气噬骨的痛楚,竟然还想着安慰自己。
“你这孩子,现在就这么体贴人心,将来还得了?”怜星说着,按在叶仙后背的手力道不禁轻了几分。
叶仙嘿嘿笑道:“要说体贴人心,世上应该再没有像二师父这样体贴的人了。”
这样的话是怜星第一次听到,也是她第一次被人说体贴,心中竟是有些异样。
“如果你的话是对江湖中任何一个人说,他们一定会觉得你是白痴,移花宫杀人不眨眼的二宫主,怎么可能会体贴别人?”
然而说是这样说,怜星脸上还是荡漾出了动人的笑容,比任何一次笑都好看。
……
……
叶仙随邀月习武的日子很漫长,也很痛苦,修习拳脚会落得满身淤青,练习剑法就会多出一身伤痕,也就是练习轻功的时候会轻松一些,最多就是跑的双脚磨到全是水泡。
看着面前那个穿着纯白色麻衣的少年,邀月那张仿佛被时光冻住的脸庞上流露出了很容易就能被人发现的满意,现在的江湖,除了自己与怜星,以及那个闯入恶人谷不知生死的燕南天,谁还会是他的对手?
“大师父,今天不练了吗?”叶仙见着邀月似乎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出手的想法,好奇问道。
邀月嗯了一声,说道:“如今我之所学尽传授于你,你我之间相差的,不过是岁月的积累,再练下去,也只是空废时间。”
山顶上的崖坪风貌如旧,仍是被齐人脚高的青草平铺着,叶仙如是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兴奋的向着崖外呼喊了一声,然后毫无形象的往草地上躺去。
纵然他两世为人,心境相对来说要比常人坚定,可每天练武时被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或多或少也有不痛快之处,想到就要结束这样的生活,不由得心情激动宣泄了一下。
“哼。”邀月走在他身边,然后坐在草地上,声音像是寒天里的风声般说道:“你是我邀月的大徒弟,便应该要有着移花宫应有的风度,在移花宫还好,日后若行走江湖,莫要再像这般毫无风度。”
叶仙将一束落在脸上的青草拨开,将脑袋枕在邀月垂在地上的白裙上,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敢这么做。
“大师父,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这样说教我。”
邀月看着他那双如同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问道:“那本来的我应该会怎样?”
今日山上的风比往常大了很多,将邀月双臂外的广袖吹得簌簌作响,也露出当中那一双满是针孔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