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所有事物发了疯一般冲进视线里,车子在公路上不要命似的、疾速狂奔,阮念连眼睛都睁不开。她死死揪着身下座椅的边边,颤抖着哀求“师……师傅,您能慢点吗?”
祁成一腔炙热躁意在胸膛里蹿来蹿去,无论如何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因着太过用力,青筋凸现。
妈B的,她怕不是脸盲,她是瞎!
还‘又高又帅’,还‘职场精英’,这男的一看就不行,还‘宝宝’,宝你妈的B。
他也是疯了。嫌自己头上不够绿,上赶着来服务她和她的死姘头,绿得油光锃亮!
祁成的脑海里突然钻出一个想法——现在如果急撞一下,后排那个傻B肯定滚出挡风玻璃,不死也残!看她还‘非他不可’不!
这个想法把祁成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不计后果的莽撞,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他爸那里还有他2000个额度,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他身上拥有太多东西,任何人和事都不值得他让自己冲动受损。
在理智的作用下,他终于还是渐渐平息下来,也把车速降到了正常。
真的没必要。无非就是一个女人,心还不在他身上。
长成她这样的也不少、学习好的也不是没有、聪明乖巧的一大把、能让他有反应的又不是她一个……这世界上,谁还非谁不可呢?
阮念强撑着呯呯跳的心脏,在渐缓的车速中睁开眼,劫后余生。刚才后排传来那一声闷响她也听见了,怀揣着深深歉意,她微扭了头去看,“池哥哥,你没事吧?”毕竟,人家是来帮她的忙。
刚刚才慢下来的车子,就像猝不及防地、被熊孩子偷摸点燃了屁股的窜天猴,霎时间又飙飞起来!阮念甚至连那个最后的‘吧’字都没说完,整个人被座椅兜着,‘啊’的一声惨叫,就飞上了天!
坐在N艺门口的石墩子上,阮念和池梓楠二人好半天都站不起来。腿软。
如果不是马上要去给阮晴报名,阮念想,她真的会投诉这个网约车司机——的朋友。她寒窗苦读十余载,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大学还没考、考场还没上,险些就被他把命搞没了。
越开越烦躁,祁成一脚刹车停在路边,下车的时候一把将头上的棒球帽扯下来,狠狠摔在了座位上。
一大清早,还不到八点钟。除了卖早餐的一家包子铺和一家香馄饨正在营业,其它铺面的门都紧闭着。
路上行人也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不约而同向他和他倚着的银色跑车行注目礼。多是漂亮姑娘,每一只眼睛里的倾慕和向往都能拧出一盆来。
祁成被盯得烦,抛下车子,选了个离很远的街心花园的长椅,坐在那里喘气。
她还特意化了妆。
从来没见她化过妆的。
不化妆也很漂亮;化了妆更漂亮了。妈B的。
这会儿两人干什么呢?
祁成越想越愤愤不安,心下像是一点就要爆炸;偏生不巧,还有一个老头子来捣乱。
花白的头发,自己走路都费劲,还骑着个自行车。颤颤巍巍立在路边,然后从车上一样一样拿东西下来,摆在祁成坐的长椅上。大早上的,不让人消停。
一直摆到祁成近前,一堆破破烂烂。
祁成冷眼看着,他准备跟这老头子打一架。太欺负人了,本来是他先坐在这里的。干什么事都要讲一个先来后到。他就该把那个傻B先拉过来揍一顿再说。
管她高不高兴!
就算她以后再不理他了,也比在这里窝窝囊囊准备跟老头子打架来得痛快。
那老头子果真贪心得很,那堆破烂都已经摆到祁成身侧了,还又从他的破单车上抬了一把折叠椅下来,朝祁成这边走,企图占地盘。
祁成一下立起来,一伸手就夺过了老人手里的折叠椅,他刚想往地上狠命一砸,老头忽然热情洋溢地来了一句,“小伙子,谢谢啊!就摆这就行了。”
不是?
趁着祁成一愣神的工夫,老人颇为得意地絮叨起来,“我今儿赶早儿来,省得被那些溜鸟的给我占了地方。现在外面理一个发,最少也得几十;我这儿五块钱一位,这是服务社会、为老百姓提供便利,他们溜鸟为社会做什么贡献了?还跟我抢地方!我一早占上!让他们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