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皱眉道:“怀恪!不得无礼!钱氏就算尚未册封,也是你的长辈!”——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面儿!嫡福晋冷眼睨着言语上不断挑衅讽刺钱氏的怀恪,不禁觉得这是不给她这个中宫皇后面子!
宜萱一脸的浑不在意,“那就等她真的册封了再说吧!只怕是嫡额娘再有心栽培,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是帝女,最少也会封一个和硕公主。而和硕公主,只有面见妃位以上的庶母,才需要行请安之礼,面对嫔,则是平礼。嫔以下那些,倒是还需要反过来给她行礼呢!钱氏如今还是钱氏,没有变成钮祜禄氏,所以她决计不可能被汗阿玛封为妃子了!所以宜萱才如此有恃无恐!如今的钱氏,只怕撑死也就是个嫔了,还充什么“长辈”的款儿!
“你——”嫡福晋见宜萱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如此“忤逆”她,登时脸色都铁青了。
李福晋见状不妙,忙笑盈盈道:“还请嫡福晋恕罪,萱儿打小就被妾身和皇上给惯坏了,说话素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不会拐弯儿。”
嫡福晋听了,冷冷一哼,“那也是因为你没有好生管教的缘故!!”
李福晋见嫡福晋竟然如此严词厉声直指责她,脸上也有些不大好看。
宜萱心中掀起一阵恼怒,脸上却不露怒容,反倒笑容款款,“并非女儿有意对嫡额娘不敬,只是想要提醒嫡额娘几句罢了。您就算对钱格格再好,在四弟心里也是只有钱格格这么一个亲娘的!您莫不是忘了康熙五十六年的雍王府家宴了?”
——康熙五十六年的雍王府,弘历被宜萱逼迫得急了。当场便直呼钱氏为“额娘”,当时可是狠狠打了嫡福晋的脸。
果然,嫡福晋的神色变了,变得晦暗不明。
钱氏径自咬牙切齿,她这么多年卑躬屈膝,才好不容易重新获得嫡福晋的看重,如何肯就被宜萱三言两语就破坏掉了。她急忙跪下。连连磕头道:“臣妾对主子娘娘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臣妾可以指天发誓,对主子娘娘绝无二心啊!”
嫡福晋的脸上这才稍稍露出几分笑容。“钱妹妹不必如此,本宫自然是相信你的。”说着,她轻轻抬手道:“快起来吧,地上凉。”
钱氏如蒙大赦一般。连忙称是谢恩。这才赶忙爬了起来。
嫡福晋终于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她扫视了一眼殿中众多的侧福晋、庶福晋们,以高贵的姿态道:“如今先帝的太妃、太嫔们都已经开始挪宫了,这些日子,委屈妹妹们挤在小地方住了这么多时日了。”
听了这话,两位侧福晋和众多侍妾格格赶忙俯身道“不敢”。
嫡福晋面露满意的微笑,“从前在王府里,李氏与年氏是众妾侍中位份最高的。不知你们两个对日后的宫苑安排,可有什么要求?”
嫡福晋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侧福晋。不禁笑容更加洋溢,“你们尽管开口,本宫虽不敢说一定能应允所求,但必然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尽力美言的。”
钱氏听了,赶忙拍马屁:“主子娘娘仁厚,当真不负景仁宫之名啊。”
嫡福晋笑着点头,“本宫不过就是看着这景仁宫是皇上的养母孝懿皇后和佟贵太妃住过的地方,觉得亲切,才选了这里罢了。”
宜萱听得暗暗挑眉,不知这话被未来的圣母皇太后、如今的德太妃听到了耳朵里,不知会是何等感受呢?想到此,宜萱突然狡黠一笑,负责先帝遗孀挪宫的,可不就是这位未来的皇后吗?——现在她的工作似乎挺顺利呀……啧啧,看样子,使点坏似乎很不错呢。
嫡福晋说罢,又无比宽宏地道:“李氏、年氏,你们看好了哪个宫,尽管与本宫说就是了。”——嫡福晋这话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名副其实的六宫之主了。
年氏见状,只垂首道:“一切请嫡福晋做主即可。”——她虽然举止恭敬,但依旧口称座上之人为“嫡福晋”,而非“主子娘娘”,就足够表达自己的立场了。
这时候,宜萱却笑盈盈道,“这事儿怕是不必劳烦嫡额娘费心了,因为汗阿玛已经亲自为年福晋选了翊坤宫居住呢!”
年氏听到这话,顿时满脸都是惊喜之色:“翊……坤宫?!”——且不说翊坤宫装饰得如何华丽,就单凭皇帝钦定这点,就足够叫年氏万分欢喜了。
年氏急忙问:“那、那李姐姐呢?”
李福晋敛身含笑,望着年氏和自己女儿一般娇嫩的面庞,柔声道:“我……住永寿宫。”
年氏听了,娇花照水的脸蛋上满是惊喜之色:“如此一来,我与李姐姐同在西六宫,更是毗邻而居呢!”——永寿宫就矗立在翊坤宫的正南面,可不就是毗邻吗?
两位侧福晋欢声笑语聊得开心,可上头坐着的嫡福晋脸色难堪地都已经能滴出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