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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2页）

至于几步之外，走出巷子后的情形，连他也没有把握。

他还是抬起手，搭上窗销。

在他施力拉动之前，从他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牢牢扣在他的腕上。

&ldo;你要去哪儿?&rdo;

他猛然惊醒，猛地回过头，手已经压在剑鞘上，却迎上一双炯然的视线。

那人穿着他从未见过的衣裳，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发饰，唯有一双眼睛是他所熟知的，静静地望向他。

他低声道：&ldo;阿桐，是你?&rdo;

&ldo;是我。&rdo;

他将手从剑鞘上挪开，低下头，道：&ldo;事到如今，我已无颜面对你。&rdo;

姒玉桐道：&ldo;可你却有胆量逃走?&rdo;

他没有辩白。

姒玉桐接着道：&ldo;你若是从这间窗上跳下，不可能绕过府兵的眼线，在巷尾的转角处，至少有三个人，他们一定会察觉你的行踪，与你正面冲突。如今你留在医馆，至多不过是有嫌疑罢了，若你逃走，与他们起冲突，便再也洗不清罪责了。&rdo;

狄冬青道：&ldo;我明白。&rdo;

&ldo;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走?&rdo;

&ldo;非走不可。&rdo;

姒玉桐凝着狄冬青的眼睛，半晌，终于扬起嘴角，道：&ldo;看来我是没有办法说服你了。&rdo;

狄冬青的目光几度闪烁，迟疑再三，终于开口道：&ldo;阿桐，你或许不相信我，但南晏七绝不会是师父放走的。&rdo;

说完，狄冬青径直望着她，像是在等待疾风骤雨。然而，姒玉桐只是淡淡道：&ldo;这次我信你。&rdo;

狄冬青一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了片刻，才接着道：&ldo;南晏七断去一条手臂，武功也被抑制，绝没有办法独自将锁撬开，放走他的一定另有其人。而师父一定是看到他被放走，才追了上去。&rdo;

姒玉桐道：&ldo;这个我也明白。不然，我为什么会来帮你呢?&rdo;

狄冬青再难掩脸上的惊诧：&ldo;你不是来阻拦我的?&rdo;

姒玉桐反问道：&ldo;你会被我拦住么?&rdo;

狄冬青望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姒玉桐轻笑道：&ldo;我早就猜到了，我认识的狄冬青，若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便会排除万难，一意孤行。我的武功不如你，固执也比不过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做无用功呢?&rdo;

狄冬青哑口无言，只觉得鼻子发酸，像是被突入起来的感动填满，他的语气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坚决，反而带着一丝傻气：&ldo;所以你希望我走?&rdo;

姒玉桐点点头：&ldo;我希望你找回你的师父，将真相也一并带回来，我所选的路前途凶险，困难重重，内鬼是一定不能容的。&rdo;

&ldo;我明白了。&rdo;他先应过，很快又摇头道，&ldo;不，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rdo;

&ldo;什么事?&rdo;

&ldo;你何以断定内鬼并不是我。&rdo;

姒玉桐耸肩道：&ldo;说实话，我并没有办法断定，我只不过是选择相信你罢了。&rdo;

&ldo;就因为我是狄将军的儿子么?&rdo;狄冬青皱起眉头，&ldo;可是，连我也无法在大义和私情之间果断抉择，事到如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rdo;

他的语气低沉而严肃，姒玉桐却露出微笑，道：&ldo;冬青，你师父说的没错，你果真是个死脑筋。&rdo;

狄冬青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姒玉桐道：&ldo;我相信的不是狄大侠的儿子，而是我的朋友。我若身处你的位置，未必会比你做得更好，私情与大义该如何抉择，我未必比你更明白，这本来就是一道难题，换谁都没办法轻易解开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