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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卢正秋也跟着报上姓名，客客气气地抱拳道：&ldo;多有打扰。&rdo;

任兰对他的礼节无动于衷，只是冷冷道：&ldo;我们灵泉谷不欢迎外人。&rdo;

卢冬青立刻解释：&ldo;师父与我如同家人一般亲近，绝不算是外人。&rdo;见对方面带疑惑，便接着说，&ldo;师父与家母是旧识，九年前，多亏他将我从京城的动乱中救出，我才逃过一劫。&rdo;

任兰的脸色稍缓和了些，对卢正秋欠了欠身，道：&ldo;抱歉，您的事我无法做主，需得禀报族长，再做决断。&rdo;

卢正秋仍是一片和颜悦色：&ldo;无妨，毕竟是我坏了你们的规矩，我也想见见族长，当面陪个不是。&rdo;

任兰微微一怔，眼中似乎露出一抹愧色，很快转过身道：&ldo;那么二位先随我来吧。&rdo;

离开码头没走多久，卢冬青的眼前便豁然开朗。

灵泉谷虽说以&ldo;谷&rdo;作称，却比先前逼仄的窄道要开阔得多，脚下嶙峋的乱石也被平整的草甸取代，地势沿坡路渐渐向上，远远地可以瞧见五座山峰，呈半扇状排列，彼此间隔堑而望，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剑刃劈开似的。

任兰一边走，一边向身旁的卢冬青介绍：&ldo;这几座山峰，叫做&lso;试剑峰&rso;。&rdo;

她只简短说了一句便噤住声，目光时不时地飘到卢冬青的身上，又慌张地挪开。

卢冬青也频频将视线投向她，从近处看，她的容貌实在娟丽端庄，额前的斜发整齐地拢在耳后，背上披着一条长辫，她的举止也堪称笨拙，似乎并不善于言辞。在这位从天而降的师弟面前，似乎还有几分拘谨。

倘若离了挂在她背上的弯刀，卢冬青几乎无法相信，她能够摆出方才飒爽凛然的武姿。

卢正秋走在另一旁，慢条斯理道：&ldo;若我没有记错，这里是九天玄女祭剑点将的场所。&rdo;

任兰的视线很快转向他，嘴巴微微张开：&ldo;您……您竟知道么?&rdo;

卢正秋点头道：&ldo;当年九天玄女在此地试剑，放出的剑光排山倒海，将磐石劈成了五块，她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将剑往地上一插，汹涌的泉水便从石缝中奔涌而出，汇成滔滔瀑布，便是羽山灵泉了，这在江湖上实在是有名的故事。&rdo;

&ldo;是么，&rdo;任兰低下头，&ldo;我已许久没有出去过，不知道外面的江湖是什么样子。&rdo;

远处，五峰之中最高也是最远的山巅，果真有一条瀑布倾泻而下，悬在孤凌陡峭的绝壁之上，仿佛银河之水从天而降。

那样的峭壁，竟是一柄剑劈开的。

那样的涌泉，竟是剑锋开掘出的。

若是上古的神明在此领兵点将，该是何等波澜壮阔的景象。

任兰怔怔地听着远处传来的水声，明明居住在如诗如画的景色间，她的嘴边却没有笑容，沉默的侧脸之中透出几分寂寥。

耳畔的水声越来越近，脚下的地势也越来越高。

众人追随任兰的脚步，来到五峰之一的山巅。

五峰虽然陡峭，却并不逼仄，山巅平整敞阔，分散着羽山族人居住的房屋。山巅之间隔着深深峡谷，彼此间经由长长的索桥相连。

最中央的山峰上有一座圆形的祭坛，辽阔而平整，少说能容纳百人，正中矗立着一座石像，身姿挺拔，手中执剑，肩上停着一只英武的玄鸟，长长的尾羽在空中舒展，羽毛上的纹路清晰可辨。

明明是一只冰冷的石雕，玄鸟却像是蕴有生命一般，仿佛下一刻便会羽化翱翔，腾飞冲天。

卢冬青抬起头，喃喃道：&ldo;那就是九天玄女么?&rdo;

&ldo;是了，那是我们的守护神。&rdo;任兰答道，&ldo;走吧，我们到她身边去，我要鸣响长宁钟。&rdo;

来到石像脚边，卢冬青总算看到&ldo;长宁钟&rdo;，那是一口古旧的铜钟，逾越千年时光，表面的纹路已斑斑驳驳，但钟身却很干净，该是常常有人打扫擦拭的结果。

彼时，天时已经近黄昏，高台上没有阻隔，钟声洒落在暮色之中，仿佛大海中央腾起的波浪，一直播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