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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倪燕撑起身体，将衣摆理平，顺着床沿滑下来，好端端地站回地上。

他拿起枕边叠好的衣衫，飞快地往卢冬青的方向瞥了一眼，确认对方已经端着药钵转开身，才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披好，将衣襟合拢，系好腰间的束带。

他的手搭在束带上停留了一会儿，眼帘低垂，似乎有些出神。

卢冬青已放下药钵转回来，见倪燕呆在原地，便问：&ldo;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穿着不舒服?&rdo;

&ldo;不是。&rdo;倪燕摇摇头，&ldo;我只是在想，要是能成为冬青哥一样的人就好了……&rdo;

卢冬青挑眉：&ldo;你想学医吗?这倒好说，往后你常来找我，我可以教你。&rdo;

&ldo;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rdo;

卢冬青见倪燕神情闪烁，心下更加困惑，继续问道：&ldo;那是什么意思?&rdo;

对方却抢先一步，从腰间的荷囊中摸出一把碎银，塞在他手里：&ldo;这是诊钱，连带上次和上上次的。&rdo;

卢冬青低头瞧了一眼，立刻摆手道：&ldo;这也太多了。&rdo;

&ldo;不多，本来早该还给你的。&rdo;

&ldo;你哪来这么多银子?&rdo;卢冬青疑惑道，&ldo;该不会真的……&rdo;

&ldo;我真的没偷，真的，&rdo;倪燕急忙争辩，又上前一步，将碎银一股脑按进他手心，恳切道，&ldo;求你收下吧。&rdo;

&ldo;……好吧。&rdo;卢冬青总算点头应过。

倪燕这才松了口气，退开半步道：&ldo;那我先告辞了。&rdo;

卢冬青望着他：&ldo;这就要走?留下来多歇一会儿也无妨，晚上我烧鱼汤给你。&rdo;

&ldo;不用了，&rdo;他摇摇头，&ldo;玥儿还等着我回去烧饭呢。&rdo;

&ldo;好吧，&rdo;卢冬青目送他的背影转过身，却往窗口的方向去，顿时哭笑不得道，&ldo;那边不是门，是窗户。&rdo;

窗棱上停着一只灰背的麻雀，不住地转动脑袋，将好奇目光投向简陋的室内。

倪燕肩膀一震，慢慢转过身来，脸已涨红：&ldo;……一定是是我糊涂了。&rdo;

卢正秋从旁笑道：&ldo;你是不是跳窗跳出了习惯，真的想变成一只燕子。&rdo;

&ldo;我……&rdo;

&ldo;我方才瞧见你的衣摆上有泥水点，鞋沿上也是湿的，想来不久前刚刚淌过水，听说最近有个小孩儿常常往镇上跑，看来就是你吧。&rdo;

倪燕抿着嘴唇不说话。

卢正秋并未责怪他，只是来到他面前，徐徐道：&ldo;自打朝廷颁布禁武令以来，只有官府的人才能佩刀出门，难免有官中败类，无缘无故来欺压老百姓，不论如何，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说着，抬起手在他头上揉了揉：&ldo;对了，下次若是遇到危险就喊你冬青哥的名字，声音再大点。&rdo;

倪燕的表情僵硬：&ldo;我……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rdo;

卢正秋道：&ldo;这次可以走门了吧，我家窗子小，恐怕容不下你这么大的燕子。&rdo;

倪燕被逗笑了，忍不住噗哧一声，随即带着愧意垂下头，脸颊微微泛红。

此时此刻，他换上了干净衣衫，洗去了脸上的污泥，露出清秀白皙的脸庞轮廓，看起来与普通的少年并无二致。

他已迈出半步，却又小心翼翼偏过头，目光投向卢冬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