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想都没想,迅速靠近老村长,对他急声道:“换个人去吧,你别去,这天马上黑了,路途又远!”
老村长转头,目光之中多了一点笑容:“行了,好意心领了,但是眼下这个烫手山芋谁愿意接过来啊,只能是我这个老家伙顶上了!乡里乡亲的,现在人家遇到了难处,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望着老村长转身就要远去的背影,我犹豫一下,还是从兜里掏了七八张新近才画的符纸,不由分说的交在他手里。
“遇到危险,就把这些符纸贴在自己身上。”
老村长看了看手中的符纸,再看了看了我,轻轻点头,然后他的影子就那么一直被夕阳拉的好长。
残阳如血,老态龙钟,眼前所见之景之人皆是一种悲凉。
“尽人事,听天命!”张达的声音从身后而来:“川哥,你也别太伤神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我转身,诧异道:“你也看到那只黑蝴蝶了?”
“什么蝴蝶,没见到,但是你们这个老村长头罩黑云,血涌眼睑,大凶之兆,你的符纸未必保得住他!”张达轻轻开口。
我一直都知道张达其实修行的东西跟我是有不同的,他们主要修的是手段,而我所在修的是内功。
但是殊途同归,我们竟然都发现了老村长的异常,那就说明他的身上一定出了某种问题。
我跟着就要迈步出门,但是被张达一把拉住:“你管不了的,人的命皆有定数,这一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就先把他的初一给躲过去吧!”我随之加大了声音,挣开袖子就走了出去。
老村长的身影已经停在村口,我也并没有过分靠近,只是远远的吊在他身后。
一个热心肠的老村长,整个山庄里谁人不是交口称赞,如果今天我不跟,这道心坎过不去。
老村长的脚步方向往南,我知道那地方,叫做木兰村,倒不是附庸古人风雅,而是因为村子里有两大姓,木和兰,村名由此得来。
小山村里路途起伏,翻沟过崖不在话下,日头一打算落山,那就真的是夸父也追不上的迅捷!
往南边去,距离木兰村需要过三道沟,小南沟,大南沟和窑炉坡,都是村里人叫惯了的,三道沟深浅不一,尤其以最后一道大南沟为深,足足落差超过四五百米,一道破都要曲折了十八弯,要不然太陡了!
只是我远远吊着老村长的影子,才跨过了小南沟,日头已经完全落在山后头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但也就最多十来分钟的功夫。
不知道是否是老村长感觉到了时节不早,从上了沟后,他就快开始一路加速,到后面已经几乎是小跑了。
山村里人住的稀拉,通常一到晚上家家封门闭户,完全不同于我后来在城里看到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老村长几乎是小跑着了,很难相信他这样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竟然有这份腿脚,我一路也得用上跑的才能跟上,前后相差二百米左右的样子。
老村长从始至终都没有往回看,就是那么一味的闷头赶路,没办法,我也只能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窑炉坡,周围已经没了垦出来的田地,两侧高高低低的夹杂着几根歪脖子树,旁的就是野草荆棘,一条毛毛小路,仅仅能供一个人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