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rdo;那一瞬间,惠美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恐惧又重新占据了她的心头,她摇着头,&ldo;你弄错了。&rdo;
安德森怒气冲冲地看着她,&ldo;你是不是招惹了白衬衫?你身上的伤口是不是他们弄的?&rdo;
她可怜兮兮地摇着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
&ldo;耶稣和诺亚在上。&rdo;安德森来到衣柜前,把里面的衣服全都拿出来,丢在她身上,还有那些他迷上她的时候买下的小礼物,&ldo;你或许打算公开露面,可我还不准备被你毁掉。穿上衣服,躲在衣柜里。&rdo;
她只是不断摇头。安德森努力控制自己的音量,为她讲清道理。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对一块木头说话。他单膝跪地,双手捧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ldo;外面的人是我的一个生意伙伴。这事与你没有关系,但你还是得躲起来,直到他离开。你明白了吗?只需要躲一小会儿。我需要你躲起来,直到他离开。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想让他抓住这个把柄。&rdo;
慢慢地,她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那种恍惚的神情也渐渐消失。卡莱尔仍在用力砸门。她的眼睛飞快地朝门口瞟了一眼,然后注视着安德森。&ldo;是白衬衫。&rdo;她低声说,&ldo;外面有很多他们的人,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rdo;突然间,她似乎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听天由命的样子,&ldo;一定是白衬衫。躲起来也没用。&rdo;
安德森努力压下朝她吼叫的冲动,&ldo;不是白衬衫。&rdo;
房门发出巨响,&ldo;他妈的赶快开门,安德森!&rdo;
他回身吼道:&ldo;再等一下!&rdo;他慌忙穿上裤子,恼火地看着她,&ldo;不是什么该死的白衬衫。卡莱尔宁肯割断自己的喉咙也不会跟白衬衫混在一起。&rdo;
卡莱尔的叫声再次响起:&ldo;快点!真他妈见鬼!&rdo;
&ldo;来了!&rdo;他转过身来,开始对她发号施令,&ldo;躲起来。马上。&rdo;不再是请求,而是命令。他在利用深藏在她基因深处的奴性和她所接受的训练。
她的躯体变得僵硬了,突然间,她活动起来。她点着头,&ldo;是。我会按照您说的做。&rdo;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开始穿衣服。虽然仍旧是那种一动一停的动作,却非常快,快得让他看不清楚。她穿上一件套头衫和一条宽松裤子,动作猛然间再次加快,快得让人震惊。那么流畅,那么古怪,同时又那么优雅。
&ldo;躲起来也没用。&rdo;她说。她转过身,奔向阳台。
&ldo;你在干什么?&rdo;
她转过脸来,朝他笑了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她从阳台边缘一跃而下,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中。
&ldo;惠美子!&rdo;安德森冲向阳台。
下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尖叫,没有肉体撞在地面上的响动,没有她的身体散成碎片时引来的惊呼。什么都没有,仿佛黑夜将她整个吞噬了。敲门声再次重重地响起来。
安德森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她到哪里去了?她是怎么做到的?真是神奇。她是那么坚决,动作是那么迅速。这一瞬间她还在阳台上,下一时刻已经跨出阳台,消失不见。安德森朝黑暗中窥视着。她绝没有可能跳到另外一座阳台上。但尽管如此……她真的摔下去了?她死了吗?
木制的房门整个裂开。安德森猛地转过身。卡莱尔跌跌撞撞地栽进公寓套房。
&ldo;怎么了……&rdo;
黑豹部队跟在卡莱尔身后冲了进来,把他推倒在一边。昏暗的灯光下,军人身上的战斗装甲闪烁着微光。一名士兵一把将安德森抓起来,转了个圈,把他狠狠撞在墙上。一双双手搜索他的全身。他挣扎起来,但他们用力把他的脸按在墙上。更多的人冲进来。每个房间的门都被踹开,有些甚至被直接踢碎。四周都是军靴踏地的声音,军入淹没了这个套房。玻璃破碎,厨房的盘子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安德森极力扭动脖子,想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有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狠狠撞在墙上。他的嘴里满是鲜血,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ldo;你们他妈的在这儿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rdo;
卡莱尔被拖到他身边,然后扔在他旁边的地面上。安德森几乎窒息,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看到卡莱尔被捆了起来,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眉骨上有好几道流着血的口子,棕色的头发上到处是凝结的血块。
&ldo;天啊!&rdo;
士兵们把安德森的手扭到背后,然后捆起来。他们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扭过来又扭过去。一名士兵朝他高声喊叫着什么,但语速飞快,他完全听不清。对方变得更加生气,眼睛瞪大,唾沫星子飞到他的脸上。终于,安德森听明白了一个词:发条怪物。
&ldo;那个发条怪物在哪儿?快说,它在哪儿?&rdo;
黑豹士兵把他公寓里的每一样东西都砸得粉碎,锁和门被步枪枪托砸碎。巨大的黑犬走进来,它们吠叫着,流着口水,到处嗅着,捕捉到目标的气味时便发出长嚎。一个人对他高声吼叫,似乎是名上尉。
&ldo;你们究竟在做什么?&rdo;安德森再次质问,&ldo;我有一些朋友……&rdo;
&ldo;已经没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