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衿抱着耳朵,上了马车,一路不停的回到古宅。
此时,慕容派出去的人,才刚到老兽医家的门口。他则站在那棵梅花树下,等着耳朵被送到远处去的消息。
没想到,他等到的,却是陌衿抱着耳朵,推门进来。
耳朵见到他,立刻从陌衿的怀里跳了下来,极快的蹿到他身边,他俯身将它抱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便乖乖的眯起眼睛,又委屈又开心的叫了几声。
陌衿呆在了原地。就算她不认识景桓,耳朵不会认错。
可是现实却让她震惊而又无措,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苏慕容会是她认识的那个景大夫。她回想起在繁花小筑第一次见到景大夫,那时候她的眼睛伤了,什么都看不见,他来照顾她,她就以为他是景大夫。
但他为什么不向她说明身份呢?为什么要用景大夫的身份留在她身边?若她不把耳朵抱来,他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一瞬间,心好像被千百道雷电击中,那种难以言喻的背叛感和失落感,让她浑身发抖,难以呼吸。
慕容抱着耳朵,心疼的看着她,他知道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这样让她发现真相,他能想到此刻她有多难堪,有多绝望。他想安慰她,但该用什么安慰呢?语言?动作?
不,她的个性他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小衿。”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陌衿转过身去,不敢看他,也不敢听他的声音,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只想逃开这个现实,这个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一袭白影跃入低垂的眼眸,她微微抬头,便见耳朵在那白衣人的怀里歪头看着它,它能够感受到她的不安,小眼睛里满是心疼,低声哼了两声,伸出白色的小爪子,挠了挠她的袖子,似乎是要她抱的样子。
陌衿没有去抱耳朵,也没有听清那白衣人对她说了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她记得的,只是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至于梦到了什么,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再次醒来时,她的衣衫和被褥都已经被冷汗湿透,身上却热得发烫。
睁眼时,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床前,朦朦胧胧,她的心底,即便是这样的不能接受苏慕容,却依然希望那人是她熟悉的那个景大夫。
她才意识到,现今之下,他是最令她心安的人。
“阿衿,你醒了。”
这个声音,是旦月。陌衿的心忽而空了一下,她失笑,笑自己是那么的愚昧可笑,到这样的境地,还是会被那个人玩弄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阿衿,你笑什么?”旦月伸手擦去她额头上的汗,轻声问道。
陌衿摇头,“没笑什么,殿下怎么会在这里?军中事多,殿下怎么能在我这里耽误这么久。”
陌衿说着要起身来,旦月将她按了回去,“你还发烧呢,不要乱动。正巧军中来了个白郎中,说是苏大人介绍来的,我就把他叫来给你瞧了病。”
“白郎中?他人在哪里?”
“他为你扎了针,开了药方,我便让他先回军中了。”旦月端起手边的药碗,“正好你醒了,我喂你把药喝了。”
旦月喂药给陌衿的时候,她想了许多事,好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下都有了解答,但还有一些零碎的小头绪对不上号,陌衿直觉觉得,苏慕容的身份,还另有蹊跷。
这个人究竟有多少重身份,她无法确定,但她不会忘记,陌家上下那么多条人命,都是这个人亲手夺去的,无论她心里多喜欢景大夫,这一点是绝不能够原谅的。
“你啊,就是喜欢强撑着,有什么不舒服就该早一点说出来,瞧瞧,把自己累病了,害得我心疼得不行,还不能怪你,你叫我怎么办?”旦月半开着玩笑,语气亲和,眸中带着笑意。
他这么一说,陌衿倒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好对他说了声抱歉。
旦月呵呵笑了起来,“知道抱歉就好,以后你要对自己好一些,也怪我,不该把自己的难题抛给你,问你讨什么意见,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好好把身体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