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不从替补的女郎中选,而是临时找个身材相仿的女郎上去顶替。可这样问题又来了,随便找个人顶上去,那人不会庆善舞,那岂不是露馅露的更快?
顾休休见皇后一脸为难,忍不住问道:“长卿,你要替补的女郎做什么?你找到被西燕人藏起来的王雯了?”
元容解释道:“找到了大概的位置,但不确定王雯具体在哪里,若是想找到她,需要些时间。”
就怕赶不及,如今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要开宴了。
那西燕刺客假扮的王雯,自是不可能让她上场,万一在宴上行刺了哪位权贵,刺客披着王雯的脸皮,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便是皇后和王家担责。
只能是在上场前,便将西燕刺客制服,换上与王雯身形相仿的女郎上场,总之会带着面纱献舞,看不真切。
这样尽量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若真是寻不到被藏起来的王雯,那也是尽力了。
皇后想了一圈,也没寻摸到什么身形相仿的女郎,叹了口气:“王雯生得高挑,大抵是寻不到替补她的女郎了……”
话音未落,她看到顾休休,翕动的唇瓣微抿:“小顾的身形好像跟王雯差不多?”
而且顾休休前段时间在北宫里照顾顾月,隔三差五就会陪她去兰亭苑看女郎们排舞,不但身形相仿,顾休休看了那么多遍排舞的细节,大抵上去走个过场,将善庆舞完整跳下来还是可以的。
“不行。”几乎是皇后提出来的同时,元容想都不想,便拒绝了这个提议:“生死有命,寻不到替补便作罢。”
顾休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去跳舞。更何况,她如今是一国太子妃,怎么能跑到宴会上献舞,若是被人认了出来,那便是贻笑大方,要让诸国使臣看笑话了。
皇后说出来后,便也意识到此事不妥,她连忙道:“倒是本宫急昏了头。”
顾休休宽慰道:“母后不必担心,左右说到底,让替补上场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就算没有替补,只要宴会中途出些状况,也能达到一样的目的。”
具体要出些什么状况,那便多了去了。
可以是皇后不慎将酒水打翻,洒在了皇帝或是太后的身上,这两人可是宴会的主心骨,若是中途去更衣,那献舞自然会延后。
也可以是元容在宴上忽然咳血晕厥——到御膳房随便搞一些鸡
血或牲畜的血,涂在帕子上,能唬住旁人就是了。
元容毕竟是一国储君,身体出了状况,那宴会也只能暂停,先叫御医诊治过后,若无大碍,才能继续。
当然,这都是下下策。
西燕使臣也在宴上,若是发觉异样,大抵也会让人传信,杀了王雯。
若是能赶在献舞之前,找到被藏起来的王雯,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休休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皇后听了之后,赞赏道:“小顾,你真是聪慧过人。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定是能驰骋沙场,率兵杀敌,成为一代名将。”
前半句是夸奖,后半句则是惋惜、感慨。
顾休休听了出来,那句‘可惜是女儿身’不但是在说她,似乎也是在感叹皇后自己。
皇后性格率真洒脱,又喜好舞枪弄棒,本该像一匹野马肆意不羁。最后却因为家族联姻,被送进了北宫,生生驯没了野性,困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囚笼之中,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这样的事情,又何止在北魏,哪怕是顾休休生活的那个年代,身不由己的女子,也大有人在。
顾休休又在永安殿与皇后闲聊了一炷香的时间,喝过了夏嬷嬷送来的补汤,待到差不多开宴的时间,便跟随元容先行离开了永安殿,前往设宴之地。
途中,元容似是无意地提起:“豆儿,你觉得谢怀安这人如何?”
他突然提起谢怀安,顾休休愣了愣,想起清晨跟着谢怀安一起进乾明殿的事情,怕他误会,便解释道:“我被御前侍卫拦在了乾明门外,刚好遇到了谢怀安的马车……”
“上次在采葛坊,我提点过贞贵妃对他有异心的事情,本是想挑拨离间,让他们两人内斗,谁知他却不上当。”
“只在临走前说欠我个人情,我便想着趁着今日,让他还了人情。”
顾休休解释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她只差竖起来手指发誓了。
元容见她一脸认真,不由失笑,抬手覆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孤只是随口问问。”
顾休休怔了一下。
就只是……随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