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舆望来,似乎怔了怔。
“子熙。”觪道。
姬舆走过来:“彀父。”说着,他将视线移向我。
四目相对,姬舆看着我,目光柔和。他的额角的头发微有些乱,似乎赶了很久的路,风尘仆仆。
我嘴张了张,话音却卡在喉中。
现在该称呼他什么?我犹豫着,看了看觪,叫舆吗?当着他的面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姮。”姬舆道。
我心里一哂,过了会,开口道:“舆。”
姬舆神色微微舒开。
我偷眼瞅瞅觪,果然,他微微挑起眉毛,眼睛扫着我们,表情玩味。
“子熙一路跋涉,先用膳食吧。”觪微笑着说。
姬舆道:“我在路上已用过糗粮,此来匆忙,明日还须赶回王畿,还是先见东楼公为好。”
觪沉吟:“也好。”他看看天色,说:“吾君父如今有恙,日暮后便不再会客,子熙若要见,当速去。”
姬舆颔首。
觪回过头来,对我说:“为兄与子熙去见君父,姮先回宫吧。”
“诺。”我答应道。望向姬舆,他双目熠熠地注视着我,似有话说,却终只是抿抿唇,停顿片刻,转身迈步随觪一道向堂外走去。
我看着他二人渐行渐远,自己也离开了堂上,从闱门出来,慢悠悠地往宫外走。稍后,觪少不得还要唤我过来,只是不知道他们在父亲处要商谈多久……
“庄。”
我继续往前走,心里盘算着,现在回宫里干等吗?
“庄!”
我止住脚步,讶然回头。
只见说话的是齐央,她正在我身后不远处,含笑地走过来。
我及笄后,母亲卧病,她担心病气影响齐央的胎儿,便不让她来探望。我每日在公宫习礼,在母亲宫中歇宿,因此,几月来都没见到过她。
庄?我反应过来,她叫的是我的字。
“长嫂。”我行礼道。
“庄。”齐央还礼。母亲去世,她作为太子妇,也除去了华服美饰,和我一样披起了斩衰。
头一回被人以字称呼,我觉得怪怪的,像突然被改了名一样。
“长嫂,”我对她说:“姮尚未出嫁,长嫂可照旧称名。”
齐央笑笑:“我及笄未嫁之事,国中君父母亲也已称字。”
我说:“各国习俗不一,兄长与母……”心忽地黯下,顿了顿,我继续说:“兄长与君父现下俱未对我称字。”
齐央脸上的笑容微微收起。稍顷,她轻声道:“我与他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