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她当真发自肺腑地并不在意这些听起来极为刺耳的议论与指指点点。
毕竟,她们口中所言皆针对楼清韵,而楼清韵不过是小说之中一个并不重要的人物而已,与真实的她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以至于,在望见此刻柏己几乎失了控制的愠怒,她心下不仅并未生出半点委屈伤感,反倒似是有什么难以描述的甜丝丝缕缕缠绕心间,化作无形的弯钩顺着血液流动,直将唇角都难以自抑地牵起。
柏己是并不在意流言蜚语的人,这一点,她早在与他初识之时便早已窥见端倪。
然而这一刻,当那些攻讦谩骂在空气中转了个弯落在她头上时,他的反应却比起曾经那堪称风轻云淡的冷漠激烈了不知多少倍。
好似被她扯落凡尘的、无欲无求的仙人般,无端染上了几分凡俗红尘气。
而他的一切转变,通通都是为了她。
那只被她“强迫着”牵着她的手却在这一刻反客为主,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猛然顺着手背传来,
温萝对柏己向来并不设防,一时间反应不及便一个趔趄被他扯进怀中,顺着惯性随着他不动声色地向后撤了两步。
“呸!”
几乎是同时,一道清晰入耳的啐声在她身侧陡然掀起的气流中湮没,温萝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后的男人便已行云流水般一步点出,右臂平举五指成抓,瞬息间死死扣在方才冲她吐唾沫的女人颈间,毫不留情地收拢。
而依旧护在她腰间的左手却极尽轻柔。
温萝不自觉抬起眼看向他。
柏己神色平静得过分,脸侧翩跹的墨发顺着惯性向后飞掠,拂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廓,无端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凉薄和冷郁来。
他微微偏着头,好整以暇地垂眸打量着命门受制的女人,见她面色充血染上暗红的猪肝色,原本清润的眼白也在这呼吸之间爬满可怖的猩红血丝,似是饶有兴味般欣赏了良久,才大发慈悲般缓声开口:“你方才在做什么?”
温萝心头不自觉跳了下,在原地迟疑片刻,终是并未上前。
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柏己这般嗜血残虐的模样了。
他在她身边时,似是收敛了爪牙的凶兽,以最为温和柔软的姿态包容着她,而那与生俱来的攻击性和身居上位已久应运而生的桀骜,却也从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弭湮没。
不过,如今的谩骂却也是她身为“楼清韵”而必须经历的一环。
温萝轻轻叹口气,正欲上前劝他松开手,话到嘴边却又微微一梗。
——以她如今本性暴露的恶毒又自视甚高的人设,遇上这种在她面前指着鼻子痛骂的炮灰,身边有一人主动替她动手修理,她不当场拍手称快已是不易,更何谈提出什么异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