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棠的火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又变得语气温柔起来,“我晚上会早点回家的,你乖乖在家等我,知道了吗?”
陈南树耳尖发红,贴着车壁往后靠,心里盘算着下午要去送外卖。
开车送陈南树回家的路上,陈南树忽然提出想借他的手机用一下,季晏棠有点奇怪,但还是同意了。
季晏棠把手机递给陈南树,“密码你生日。”
陈南树嘴唇抖了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背过身鼓弄季晏棠的手机去了。
季晏棠:“怎么?查我手机啊?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背着你在外面勾三搭四。”
这时陈南树用完手机放回了原位,季晏棠又调侃道:“这么快就查完了,不再检查检查相册什么的?”
陈南树闭眼装死,耳边响起季晏棠的笑声,他就默默将助听器拿下来攥在手心。
他的那些小动作全被季晏棠捕捉到了,季晏棠早习惯陈南树不定时装死的小动物行为,反正该亲亲该抱抱,又不影响什么。
等陈南树下了车,季晏棠拿起手机一看,发现陈南树的那条转账消息已经被人点了接收。
季晏棠握着手机的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咬牙切齿道:“陈南树!”
季晏棠是个忙起来就会忘了时间的人,等他终于从焦头烂额的公务中解放出来时,才发现竟然已经到晚上了,他甚至忙的连午饭都没吃上。
从公司往外走的时候他还在自嘲,说好了要正点上班到点走人的,结果真正投入进工作后反而做不到了。
到家的时候陈南树正在浴室洗澡,季晏棠连衣服都没换就倒在了沙发上,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后,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累。
等陈南树的时候他翻出来钱包里的照片看,小时候的陈南树比现在还可爱,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看着就很好揉。
“可爱。”这是季晏棠睡着前的说的最后一句话。
季晏棠做了个梦,在梦里的他并不知道这是梦,他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拐进了一个看上去很熟悉的小村庄。
忽然远远看见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破旧的小棉袄堆雪人。
他走近了些,看清了小男孩的模样,软乎乎的小脸被风吹的通红,怪可爱的。
小男孩看见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你是谁啊?”
季晏棠没回答,他蹲下身戳了戳小男孩的脸,软的跟棉花糖一样。
然后……小男孩就被戳哭了,两道清鼻涕流下来,可怜兮兮的。
季晏棠想去哄的时候人就醒了,睁眼就看见坐在旁边的陈南树。
他反应过来,梦里的小男孩不就是陈南树小时候。
陈南树正在吃红薯,没注意到季晏棠醒了。
季晏棠提高音量,说:“陈南树,你又背着我偷吃。”
谁知陈南树忽然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比他手里的大了两倍的红薯递给了季晏棠。
季晏棠看着陈南树递过来的红薯,又对比了下他嘴里吃的那一个,陈南树吃的那个就跟递过来的红薯生的崽儿似的,小的可怜。
季晏棠不想吃红薯,他抓住陈南树伸过来的手腕,用力一带,人就被拽了过来。
陈南树猝不及防,手里的红薯直接按在了沙发上压扁了,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心疼红薯还是沙发。
季晏棠勾着陈南树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耳朵听不见,害怕吗?”
陈南树终于将视线从烤红薯上转移开。
怕过,但现在释然了。
他缓缓摇了摇头,“我会看一点唇语。”
怕以后真的有听不见的一天,他有努力学着通过看别人的嘴型分辨对方在说什么。
季晏棠捏了捏陈南树的耳垂,白天忙都没时间想这事,现在松懈下来,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很难过。
陈南树就是反应再慢,也感受到了季晏棠的难过,他安慰道:“我没事,已经习惯了,听不见也没关系。”
季晏棠将脸埋进陈南树的怀里,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光是想想听不见的世界就会觉得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