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护卫,你是怎么保护族长的,竟然让族长一人深入阵中。”责难的声音扑向他。
“不关他的事。”她急急地开口,“是我心急了,冲的太猛。”
“他是你的护卫,是你亲指的人选,就应该寸步不离在你身边,我早说过战意太强的人不适合做护卫,自己杀红了眼就顾不上保护族长了,这是第几次了?”有长老痛心疾首。
对于张老们的啰嗦,她一向都是笑笑了事。她理解长老对自己的在意,也理解长老的担忧。
在长老们的心中,她是尖锐的矛,她需要的是护卫的盾,而寒太过于刚烈的性格,主杀不爱守,早就是他们眼中最为诟病的弱点,从她亲指他为护卫的那天起,这样的指责就没有停过。
她跳下马,笑着迎了上去,“云狂啊,今日既然胜了,不妨庆祝下如何?”
“好。”楚长老不疑有他,立即恭敬地行礼,“我这就让他们去办,天族也太久不曾庆祝过了,总是笼罩在肃杀中。”
男子一抖马缰,马儿蹬开四蹄,飞奔而去。楚长老这才突然想起来,指着那如风一样消失的马儿背影,“我、我还没说完呢!”
“云狂,你还是想想今日安排什么让大家开心些好。”吟再度挡在楚长老的身前,隔绝了她的视线。
“族长!”楚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所有长老都觉得他不适合做您的护卫,就您一直纵容他,才养成了这样的脾气,你见过护卫见到长老都不行礼,说走就走的吗?天族的男儿,是讲礼仪懂进退的,这般刚烈的性格,怎么、怎么……”
楚长老又叹了口气,“我们不是不懂您的想法,他不适合,真的不适合。”
吟只是笑笑,不言语。
适合不适合,唯有当事人最清楚不是么?
长老们或许觉得她需要的是能够护卫的盾,但是她更喜欢的,是能够并肩而杀的伙伴,双剑合璧,又有什么不妥?
至于楚长老话外之音,她更不可能不懂。
天族的男儿,除了武功高强之外,更多的性格是沉稳而温柔,恭顺于女子。她是族长,她的夫婿更应该宽容而知礼,这是长老对未来族长之夫的要求。
可她这些年来,从未亲近过任何一名男子,唯独对这寒偏心照顾,长老们私下也猜测着,她是否倾心于这寒护卫。
他太有性格,不适合做护卫,更不适合做主夫。
这是长老们的意见,似有若无的提及过许多次,都被她一笑置之了。她未宣布过择夫,也与这寒没有更多的亲密,长老们也无法更多阻拦。
就算她想,只怕他也不想吧?
她抬起目光,那烟尘之中,早已看不到银白色的身影了。
长老们只努力地劝说她不要轻下决断,却不知道她根本连下决断的机会都没有。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他从她队伍中的一员随从成长为她身边的护卫,时间让他们再一起,却从未让他们真正亲近过。
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连她也不敢轻易靠近。就连她也害怕,害怕一旦她做了什么决定,这烈火男儿会被彻底激怒。
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是不错的。
当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害怕关系改变的,生怕未知的改变会将身边的人推的更远。
冉冉的篝火旁,多情的天族少年少女们在热情的舞蹈着,矫健而俊美的容颜从眼前一一晃过,比这跳动的火焰更热情。
吟接过少年递来的酒碗,一饮而尽,笑着将酒盏还给对方。
少年眼神有些许的失落,却还是献上爱慕的目光,拿过酒盏走了。
吟捂着唇,晃了晃脑袋,酒意让她有了醉意。
这天族的规矩,若是少年爱慕谁,就将自己手中的酒斟满于她,若对方饮尽,则代表心意已知,却无法接受而含蓄地拒绝。若是那盏中的酒留了一半回来,便是应了他的求爱。
原本是朦胧的表白与委婉的拒绝,在她这却成了摧残。
她是族长,这么多年来洁身自好,早不知道惹了多少颗心牵系在她的身上,每逢这样的晚会大家互相表白的时候,她就会接到一盏一盏的酒,为了不让对方有误会,她唯有喝的滴涓不剩,一夜下来他人热闹了,她可灌惨了。
在闲暇之余,她数度抬头,可惜人群中始终不见那独特的伟岸男子。
他似乎并不爱凑热闹,每次的庆祝,她都未看到过他的身影,更别提一盏他的酒了。
不敢在人群中多呆,她借着机会悄然离去,任身后歌舞阵阵,喧闹彻夜。
远离人群后,夜风吹上头,酒劲也不知不觉地发散了出来。
湖水松涛,带来别样的清爽,她在湖水岸边蹲下身体,掬起一捧水拍打上脸颊,试图给自己几分清醒。
脚下忽然一滑,还来不及应变,整个身体就被清凉的湖水淹没,她狼狈地从水中伸出脑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