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沈筝话还未说完,便被方文修惊呼声打断。
只见那工匠脚下的沙土不再是星星点点的落入河道中,而是犹如山崩,不过顷刻便踏下去一大寸,如此一来,工匠脚尖再往前小半寸,便是河道!
“回来!”方文修面色也严肃起来,朝他喊道。
那工匠似是被吓到了,愣了片刻才应了一声。
他第一反应竟不是赶紧往回走,而是低头看去。脚下便是汹涌河流,波涛拍打起伏间,一圈圈白泡浮在河面,看的人头脑发晕。
“愣着做什么!”沈筝喊道:“赶紧回来!”
她有些生气,甚至想说等王汝谦回来后,便让他将人带走。
这般不在乎自己性命之人,若真在同安县出了事,她当真负不起这个责任。
那工匠也没想到,不过就在自己愣神这片刻,坍塌之处便已然到了他脚下,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泥土正在松动、坍塌。
若他此时再有动作,比如抬起一只腿,让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承在一只腿上,那脚下的沙石怕是塌得更快!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他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他好像。。。。。。真的干了一件极蠢的事。
正当他绝望无措之际,沈筝回头迅速看了一圈,而后快步上前,将地上一根测量用的原木一把抄起。
这原木婴孩臂粗,约莫有六尺长,通体实心,就连沈筝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大劲。
方文修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图所在,直接接过原木,“在下手脚长,在下来!”
他拿稳原木一端,迅速支出,工匠此时也不敢再耽误,一把便抓住原木另一端,另外几个工匠如梦初醒,赶紧上前帮忙。
他们动作看似很大,实则脚下每一次使力都小心翼翼,就害怕使力过大,波及到那人脚下沙土。
“一二!使劲!”
方文修一声喝,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
他与几个工匠猛然发力,一把将人拽了回来,而后齐齐跌坐在地。
他们气儿都没喘匀,那方沙土便猛然坍塌,消失在奔流的河水之中,仿佛之前岸边便是这样,从未改变。
生命与自然比起来,太过渺小。
沈筝面色不太好看,看着工匠们道:“你们这两日先停工,至于其他的,待王大人回来与本官商议后再说。”
她不欲再多言,转身便走。
方才参与救人的工匠们本就心有余悸,一听此话更是后悔。
怎的一开始没将陈讽拦住?他们也是猪油蒙了心!
“陈讽!”他们齐齐看向始作俑者,开口骂道:“都怪你,非要什么机会!这下好了,差点将小命搭进去就不说了,眼下连带着兄弟们一同丢了活路!今年我老爹老娘的孝敬钱你来给吗?”
陈讽正趴在地上喘气,他甚至分不清是自己身上凉一些,还是从面皮上呼啸而过的寒风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