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龙袍仅仅是松散了些,越棠将手收回来,看着她的目光柔和又仰慕。
沈觅对待政事的态度一向都很严谨认真,她有自己的信仰和坚持,更有她自己绝不动摇的原则。
在北朝时便是如此,她要做的事情向来一丝不苟,为君为主应当做的事、应有的手腕,她都不缺。
越棠低声道:“那明日的、后日的、以后的,殿下你说,我来写。好歹能让殿下的手歇一歇。”
他手拿开的那一刻,沈觅靠在他臂弯之间。
越棠看着她的神情,极有耐心地将龙袍为她整理柔顺,“我是殿下的,殿下可以放心吩咐。”
沈觅瞥他一眼,这个时候尽是甜言蜜语。
越棠耐心道:“我不是随口说的。”
沈觅平稳下声音,“这是白日。”
写字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不过,偶尔她累了,她一定要去折腾越棠来帮她!
越棠眼中带笑,“那换个地方?”
“……”
出了御书房,往旁边走数十米就是偏殿。
门前的守卫不觉有异样,沈觅掐紧掌心,努力维持着如平日一般的模样,走到偏殿门口。
让人退开门外后,殿门刚在两人身后合上越棠立即将沈觅横抱起来,大步走到床榻之前。
沈觅终于能躺下。
她慢慢放松下来。
床上的帷幔和微风一起飘动,龙袍繁复的纹路硌在身下,肌肤被压出了红印,微微疼痛。
等到风停,帷幔不再摆动,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是一手的泪水。
龙袍几乎没有解开多少,越棠扣好她衣上的盘扣,抱起沈觅,走暗道回了梧桐殿。
梧桐殿中被引来一池汤泉,越棠怕水,不喜欢浸泡在水中,这里原本是专门为沈觅一人准备的。
他本来觉得,怕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要他不去亲征水战,平日远离江河湖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沈觅愿意去陪伴他慢慢摆脱这个弱点。
沈觅分出心神去看了看他,如今越棠泡一泡汤池,问题也不大。
越棠抱着她,毫无杂念宛如换了一个人一样,一点点仔细为她清理。
沈觅早就见识多了越棠各个模样,她靠在池边,抬手撩起一捧水,将脸上泪痕擦干净。
沈觅有气无力,“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每次非要到我眼泪都控制不住。”
越棠抬眸看她,抿了一下唇,轻轻回答:“我想看殿下哭。”
沈觅瞪大了眼睛。
越棠吻了吻她的眼角,“我为殿下哭过很多次。”
从小到大,又有这八年,数不清多少次,他为她哭到泣不成声,眼睛都红肿。
“我也想看殿下为我哭。平日里不想看您有任何一丝不愉,可床榻上可以。”
这就是每次都将她弄到哭出来为止的理由?
沈觅忽然不想理他。
“……你还能把歪理说得再委屈一点吗?”
她分了他一半的事务,他剩下的精力又来折腾她。
越棠在她耳边闷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