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一连数日的风平浪静,使刺史府的护卫们从起初的神经绷紧到如今的渐渐松弛,若说是有什么大事体,那便是表小姐赵攸三日后出关回北狄,还有,云护卫的辞归。
脱脱见着云小七来与她请辞,也没怎么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云小七许久,最后仅说了句:“护送我出了北斗门,你再自行离去。”
送别之日也无多话,只是云小七的行囊里头多了个脱脱赠予的赤金臂钏,上面刻了狼头图腾,简约又不失刚烈。
换下了护卫服饰的云小七一路策马东行,一日里寻了个茶寮歇脚,刚坐下没多久即有一大队人马奔腾而过,使得道上腾起了连绵一片黄土飞尘。
“呵!今日的第三批了……”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天天都有这类人马急着赶路,莫不是前头出了啥事情了?”
云小七听了茶老板夫妇的低声交谈,瞥了眼渐行渐远的人马,看打扮应为江湖人士,且并非一些个乌合之众而是一个有点儿名声的门派,看那群人神色匆匆的模样,又听方才茶老板夫妇所言……难道前头出了什么事?
云小七想要早日到达溱州,故而途中不欲再受到什么牵连,于是出了茶寮便找了个树丛隐蔽之处,待得片刻,一名道人从那处施施然走出,但见那名道人身着七星宝蓝服,一派仙骨道风,唇蓄卧蚕八字须,一脸清逸持稳,长袍宽袖随山间清风飘摆,好个豁达洒脱的方外居士!
正在一旁吃草的黑马见得那名“道人”出来了,即刻‘呼哧’一声噌噌来至“道人”跟前。
那道人宽袖一甩,轻巧翻身坐于马背,抚了唇上的两撇干净齐整的胡须,按了几下,觉得有趣又好玩,戏谑一笑策马上路。
那道人赶在傍晚时候进了一座小县城,可家家客栈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十有七八为武林中人,最后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巷子里,找了间简陋的凑合一夜,所幸倒还干净,菜色也算可口,泡了个热水澡随后坐于大堂里头用晚膳,忽然闻得大堂门外一片嘈杂,接着便有个男子大嗓门喊道:“此处可有空房?”
掌柜和店小二赶忙前去将一行十数人迎了进来,有男有女,除了那个脸上有条疤痕的中年男子,其他几人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那掌柜的作揖笑道:“几位客官,小店空房所剩不多,今夜只能两人一间房委屈则个了……”
“无妨。”那疤痕男子摸了锭银子出来摆在柜上,“快些将热水送入房中,晚饭也利索点儿,另外,还请店家明日五更为我等预备着朝食。”
那道人见着店掌柜笑着收下了银子,店小二带那几人走入后院去了空房,便低下头继续夹菜吃饭,没多久又见四个青年回到大堂坐在了一张饭桌上,点了几道简单菜式,看来是进房放下手中行囊便过来用晚饭了。
就在等着上菜的空档,但听一人闷声言道:“今日骑马奔弛了整整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赶紧吃完了睡觉去!”
“正是!这一路紧追紧赶的,也不知待我们到了那儿之后是否还来得及?”
“照这种劳累奔波的走法,不出三日定能到得秦阳。”
“也不知那时到了秦阳,大家伙儿是否还有力道出手……哎呦!梅师兄为何踢我?!”
那梅师兄指着一盘子酱牛肉说:“林师弟,菜来了,趁热吃吧!”言罢似无意看了眼独自坐于不远处的蓝袍道人。
于是那几人不再言语,只顾埋头吃喝。
蓝袍道人将眼前的饭菜几口吃尽后拂袖而起,踱着四方步晃晃悠悠回了房。
一夜无话。
蓝袍道人晨起打水洗漱时,见掌柜正指使着两个婆子洒扫别处的几间客房,想是昨夜那一行人早已匆忙离去,待得道人用完早膳退了房,已然到了巳时,于是那道人也骑上自己的黑马驰骋而去。
可刚出了县城没多久,蓝袍道人就被一队人马拦截……坐在马背看着那个脸上有疤痕的中年男子,道人微微一笑,稽首道:“敢问几位施主……有何要事?”
“好说,只是想借道长的一样物事。”
“哦?贫道一介出家之人,身无长物,不知是哪样东西入了施主的眼?”
“哈哈!自然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那疤痕男子身侧两个青年迅势出击,对着蓝袍道人左右夹击挥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