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迷迷糊糊的,如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谈不上失落吧。正想叫人,就在这时。里间的帘子被掀起。刚刚还在脑海中闪过的人进来了。
“醒了?”他端着水看了她一眼,把水盆放在桌上,沾湿了棉帛,走到她身边先是把棉帛放在凳几上把她扶起来寻个舒服的位置让她坐好,然后一点点一寸寸给她擦脸。微热的棉帛轻轻的划过寸寸肌肤,很舒服。
她却很别扭。印象中的韩子狐一直是个很自我的人。从来都是她追随着他的脚步,而今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表示有点难以接受。
“那个,韩子狐,我自己可以。”如意微微侧头躲闪。
“你受伤了。凌潇说不让你动。”韩子狐一边继续认真的给她擦脸一边说道,
擦完脸,他端过漱口水递给她。“乖,张嘴漱口。”就像哄孩子一样。
依言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他已经把炕瓶递过来了。
“你要是害怕我会抻到伤口,可以让红玉来做,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如意说道。
“我喜欢,只有我这样我才能真实的感受到你真的回来了。”说完,他擦了擦手。叫来红玉给她梳头,自己出去了。
美好的早晨因为他的进进出出显得有些忙叨。
“他平时也这样么?”如意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问道。
红玉扑哧一声笑了,对于这样的爷她们看了五年自然已经习惯了,夫人现在就跟她们最开始一样。怕是很不习惯这样的爷吧。
“夫人很不习惯吧。”
“你是说他平时也这样?”如意挑眉有些意外。
“嗯,每天只要爷在府里,只要事关夫人您的事,爷一般是不假他手的。昨天您醒来时喝的粥就是爷亲自熬的。”说着,红玉熟练的把她一头长发盘起,梳了个漂亮的凌云髻。
然后拿起碧色发簪别在一旁。“这五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开始我们也吓坏了。以为爷受了太大的刺激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只要用饭,一定是摆两副碗筷,一副您的一副自己的。就像您也在一样。对着空气说话夹菜。哦对了夫人,您可能不知道,爷现在的厨艺特别好,咱们院里的厨子基本上就是个闲职。该他干的活爷都帮着干了。”
这时,韩子狐进来了。几步来到她身边。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脸色一沉看向红玉。“你跟夫人说什么了给夫人说哭了?”
红玉连忙跪下。连声说道:“侯爷恕罪。”
如意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柔声说道:“不管她的事,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事情。”说着,她看向红玉,“倪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是。”红玉悄悄的看着韩子狐一眼,起身退至门口转身离开了。
如意抬头看着她,窗外和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一层不真实的暖光。容貌依旧,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韩子狐,可这一刻却变得很陌生。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他认识的韩子狐什么时候会下厨房,什么时候会做菜,什么时候会拿她像个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了?脑海中想象着他一个人吃饭,面前摆着两副碗筷的画面。心头泛酸,一抹心疼悄然浮上心头。
“这五年。。。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她喃喃的开口。
这回回来,她明显的感觉到他变了,待她如白玉娃娃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风吹了,变得小心翼翼,是因为愧疚吗?还是因为。。。爱她?
会是爱她么?脑海中浮现起那些绝情的话,她暗自笑了。怎么会呢。心里根植的恐惧让她宁愿相信他所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对她的愧疚。
已经失望无数次了,真是不敢再对他抱有希望了。忘不了最开始那几年她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时那些绝望的泪水,好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真的没有那份勇气再去选择相信他。
嘴角上扬微挑出一抹温柔的笑,轻轻抱起她朝大榻走去。“还好,是我罪有应得。如今你回来了都好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榻上,靠着软枕,取来羊毛毯子搭在她腿上。“饿了吧,马上就开饭。”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二少爷,侯爷在里面呢,您稍等一下,容奴婢进去回禀一声。”
红玉急切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韩子狐脸一沉,明显不悦了。长臂一挥将如意护在怀里,宣示主权的意图很明显。
下一秒,帘子掀起,韩子黎出现在如意的视线里,激动急切的目光在触及到她腰间的那只手臂时,眸光一凛,脸色瞬间就黑了。
“你怎么了过来了?”韩子狐置若罔闻一般,径自问道。
“我来带她走。”说着,他几步来到大榻旁,握住如意的手腕,“跟我走。”
“休想!如意身上有伤。你最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