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又对史进道:“我儿,快快上来拜师,让师傅也沾沾史家的福气。”
史进早已对王进五体投地,急忙跑过来,倒头便拜。
“一拜天地,二拜天地,三拜天地。”
自当日起,王教头母子二人就留在了庄上。而史太公则去了华阴县中当里正。
史进自然是每日求王进指点,王进一一从头指教,无一漏过。
王进道:“十八般武艺,劈、斩、扫、横、挂、贴、顺,招式诸多,但高手只有三招。”
史进急忙问:“那三招?”
王进道:“点、军、破。”
史进摇摇头,全然不懂。
王进道:“点是攻,攻之所在,全为力道,力之所在,又全在于点。
破为守,守之所在,全在僻里,有僻就有破,无僻亦有所破。破中无僻,破中有破,便是不破。
军为死招,招出手,必有伤。军从何来,入点携破,点入阳面,破入阴面,阴阳交纵,势为临界。”
王进又道:“昔日三国虎威将军赵子龙,长坂坡单骑救阿斗,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无人能挡。其功夫,全在点、军、破。”
史进听了,一头雾水,云里雾里,只道参不破。
王进道:“为师尚且未参透,你又何须着急。”
窗前光阴弹指过,楼下花影又东移。一杯清酒未下肚,井上辰牌又报时。
荏苒光阴,堂前飞燕,皆在一瞬之间。时间匆匆已过半年之久。
这半年里,无数的生命,生老病死。这半年里,又有无数的生命从娘胎里掉了出来。
半年之中,史进已经将十八般武艺,重新学得滚瓜烂熟。除了点、军、破之外的其他教导,也都全都娴熟于心。
王进见史进学得精熟,功夫之中,处处都有奥秘滋生。心里暗自思量。
“在这里虽然衣食无忧,但我终究已经二十六七了,是时候某个定所,取个媳妇。否则现在乱世当道,只怕再过几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我就要打光棍了。”
王进思量妥当,就来找史进辞行。
史进道:“师傅只当在我这里久住,徒儿自当奉养你母子二人,以终天年。”
王进道:“徒儿,多谢你的关心,在你这里住着自然非常舒服。只是。。。。。”
史进道:“只是什么?师傅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跟徒儿两个,不必和外人一样假惺惺的。”
王进道:“只是担心高太尉追来,害怕连累了你。我一心想去延安府,投靠老种经略处,如此心里才是踏实。”
史进道:“师傅不用担心,那高俅一时三刻怎能找到这里。师傅只须留下来,徒儿在十里八乡,给你寻个最漂亮的媳妇,如此一来,谁还知道你就是当年的禁军教头。”
王进眼睛一闪,精神一震,道:“爱徒可是说的真心话?”
史进皱起眉头:“不行,师傅你还是走吧。徒儿细细思量之后才发现,徒儿自己尚且单身。如果有最漂亮的姑娘,那我也要先娶了才是,不然会愧对列祖列宗的。
师傅你尚且先去投靠老种经略相公,等我娶妻生子之后,一定携了妻儿前来相拜。”
王进长哎一声:“我也是这般思量,果然还是去老种经略相公处才妥当。”
当下史进留王进不住,只得安排宴席送行。
次日,史进拖了两个缎子,一百两花银给予王进母子。
史进道:“师傅此去凶险,再与徒儿相见,不知已经又是何岁月了。师傅尚且不必思恋,徒儿自当保重,你也须当保重,师傅他母亲,您也亦当保重。”
王进道:“多谢徒儿的一百两花银,如果师傅不幸花光了,可否再回来。”
史进道:“等师傅再回来时,只怕徒儿已经搬家了,你且寻不见俺。你尚且直走,径往老种经略相公处去。千万不要四处走动,否则徒儿来看望你时,寻你不见。”
王进还欲再说话,史进叫两个庄客挑了担儿,一拍马屁股,王进骑马飞奔而去。只听见史进在后面大叫:“师傅保重啊。”
史进别了王进,泪洒两行,和其余庄客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十里外,王教头别了两个庄客,和娘两儿,自取关西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