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漫千自那次后便很少在寝殿里头带着,赵昌听她和属下吩咐了几声,似乎是要去闭关了。
赵昌现在几乎已经绝了逃出去的念头,宛漫千早和他说过,焚心观里头已经没有人活下来了,除了自己。可自己这样,真的还能算是活下来吗?
这么想着,他又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头的骨头在慢慢拉长,撑得皮肤生疼,仿佛还能听到“咯吱咯吱”骨头交错的声音。这样的疼痛他已经十分习惯了,如跗骨之蛆一般,永远无法摆脱。
赵昌也不知自己躺在地上有多久了,他只觉得自己的体温和这玉石地面的温度一般冰冷,以至于他都被冻得有些麻木。
“赵大个子……赵大个子……”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他听见了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声音。以前他在焚心观时,每天都会听到。只不过语气似乎有点不一样,从前她更多实在揶揄,而现在,却是急得快哭出来了。
言昭,言昭……
他在心底无数次默念着这个名字,还有另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沈昕君。
昕君……
昕一字有黎明之意,也有明亮之意。她一定是自己生命中最明亮的光,他初次见到她时,就这样觉得了。
昕君,这个名字在他舌尖缠绕了无数遍,方才能吐出。经过了多少次徘徊与胆怯,他才能展开双臂去拥抱她。只是,幸福从来都这样短暂,转瞬即逝……
想保护什么,便失去什么。
现在,那个声音已经消失了,而自己依然还是无法醒来。也好,这样的世界,这样的身体,放弃也好。
这样想着,赵昌终于陷入了沉睡,再也听不到外界传来的一丝声音。
就在他沉睡过去没多久,有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孩童走了过来。
“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死了?”个子高些的女孩扯着旁边的男孩,怯生生地问道。
“不会吧……你看,他还有呼吸。”男孩的个子虽然比女孩小些,但比女孩的胆子大得多。
“唔……嗯……”女孩含含糊糊地应着,看着地上昏睡过去的赵昌竟是还觉得害怕,便一侧身窜到了男孩的身后。
躲在男孩背后的女孩显然比方才安心得多,她仔细打量着赵昌,道:“他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什么也没吃过。”
“陛下自然有分寸的。我们还是快些把这里收拾好吧。”男孩打算不再理会地上的人,拉着自家妹妹走开了。
寝殿颇大,兄妹两人人小力气也小,足足收拾了有两个时辰才将寝殿收拾干净,东西都摆整齐。
“哥哥,你看他的呼吸更弱了!”
不知何时,女孩又走到了赵昌面前,蹲着查看着。男孩闻言也走了过来,却是一把拉起女孩的胳膊,道:“别看了,若是被谁知道了今晚又要受罚。”
“可是……”
“听话!”
“哥哥,就给他一点水喝好不好。”女孩几乎泪眼汪汪,眼睛盯着赵昌,声音有些哽咽。
男孩服了软,跑到桌边倒了一小杯水递给妹妹,
女孩接过水杯,往赵昌的方向送过去。可还没手还没穿过铁栏,铁栏上就窜起了蓝色的电芒,狠狠电了一下女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