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元姬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故而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低着头盯着司马昭的双脚,重复着用手捧水淋浇在他脚面上的动作。
突然间,司马昭意识到似乎到淋湿自己脚面上的,除了木桶中的热水之外,还有其他的水滴,从王元姬的脸上垂直滴落下来,比起桶中的热水来说更加炙热……
他发现,这不是并不是汗水,而是泪水……
这之后的几天,司马昭时常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庭院中仰望着夜空。
他心想,或许王元姬已经察觉了什么……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呢?”
正当他凝视着夜空想事情想到出神之时,碰巧经过这里的张春华看到了他,于是便走到他的身旁问道:
“在想什么呢?”
“母亲……”
见母亲来了,司马昭赶紧起身扶着她坐了下来:
“夜里风凉,您又怀着身孕,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呢?”
张春华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自从他脱险回来之后开始变得沉默寡语,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不过这种成熟却令张春华感到很不安:
“母亲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你聊一聊,不过这段时间元姬她几乎是整天和你腻在一起,母亲我想和你独处可是很困难呢。”
说着张春华笑了笑,开始问及司马昭对王元姬的看法:
“之前你和元姬总是吵吵闹闹的,可现在经过了这件事后,母亲看得出来元姬对你是有情的,而且这个孩子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无论是样貌、人品和才学都无可挑剔……”
“母亲,您怎么像个媒婆一样……”
司马昭见张春华在自己耳边夸赞王元姬,颇有些尴尬,而张春华则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这小子一直态度都不明确,人家都为了你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毕竟是个男人,总不能一直让一个女孩子主动吧?”
可司马昭却和张春华的看法不同:
“母亲,难道同情也算爱情吗?”
“你怎么这么说?”
他的话令张春华很不理解,司马昭坐在石凳上开始向母亲袒露心声:
“坦白说元姬是个好女孩,谁能够娶到她都是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她先前也曾经和您说过自己所向往的是没有权势争端和杀戮的平静生活,这种生活能给她的人数不胜数,不过唯独我不行。身为司马家的人注定要卷入这些残酷而又血腥的斗争之中,这次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不想让她继续为我担心受怕、伤心流泪,尤其是这种情感并非源自于她真的爱我,而是因为她那善良所对我生出的怜悯和同情。更何况,以后我遭遇的危险可能会更多、更险,让她嫁给我、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个好的归宿,而是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