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那张堪称绝艳的面皮终于被撕破了,他冷声催促:“她的胳膊怎么了?人醒了吗?”
周成林扫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何必呢?”,他又吐了一口烟圈才说:“你在乎吗?如果你真在乎她的死活,就不会要了她母亲的命。”
车上没有人再说话。
整个车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过半夜了,这个熟悉的城市亮着幽微的夜灯等待归人一般。
白日的噪音消除了,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平和。
毕竟熟悉的楼宇和人情,都叫人心安。
进了市区,顾南笙突然说:“我要先去医院。”
司机看了他一眼,难为地看向周成林。
周成林依旧望着窗外:“去医院。”
在下一个路口司机调转了方向。
医院的空气中到处充斥消毒水的气味儿,原本闻惯的味道,这会儿忽然有点儿堵塞呼吸。冉星辰想,让人呼吸不畅的还有这深沉的夜,越是夜深,越睡不着,所有不适的感觉也就越强烈。这就是为什么那些身体或心情不适的人,总感觉长夜漫漫,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难熬。
她披上大衣到住院部外面透气。
夜晚空气的凛冽,如同猛抽人一记耳光。让人忍不住的龇牙咧嘴。
一场秋雨一场寒,北方的寒冬不远了。
顾南笙一下车就感觉到了,今晚的温度照他离开时,蓦然降了几度。
身上穿着衬衣西装完全不耐寒,冷风一下就将他穿透了。
皮糙肉厚的周成林却不畏严寒,面无表情地带着顾南笙去住院部。
没走几步,两人忽然顿住了。
住院部门前昏黄的灯影下坐着一个人,冷气快将她凝固住了。
只见她穿着病服,瘦到嶙峋的肩膀猛缩进大衣里,夜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了,摭去小半张脸。那只拿柳叶刀的手上夹着一根烟,烟火时明时暗。
顾南笙还是第一次见冉星辰抽烟,动作迟缓,漫不经心,有一种苍凉的妩媚。无论她没有血色的苍白脸颊,还是蓬松散乱的头发,就连此刻她不健康的佝偻着的肩胛骨,都异常性感。
周成林本想上前制止,到今天冉星辰还一直在发低烧,昨天淋了雨,再加上伤口有炎症,医生说发烧是难免的。刚捡回一条命的人怎么能坐在这里吹冷风呢?
不等周成林出声,顾南笙已经先他一步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将台阶上的冉星辰拦腰抱起,大步走进住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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