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山龙笑道:“这个朱大肠一向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该来的时候来,该去的时候去。”
田飞也笑道:“难怪他近几年升得如此之快。”
这样说着的时候,朱探长便走了上来。
朱探长本名朱厚华,长得肥肥胖胖看去不但不精明强悍,简直有点脑满肠肥,所以被道上的混子给他取了个绰号朱大肠。
朱大肠一见郭山龙和田飞,就高兴地作揖道:“郭哥、田老大,二位近来可发财了!”听他的口气,像商贾多于像在机关里任职的巡捕。
郭山龙笑道:“朱探长,托您的福,虽然上海滩内越来越不好混,但总算还混的下去。”说着起身让座。
朱大肠眉开眼笑地道:“我哪有二位这般福气,只是咱们的总探长领导有方,咱们都沾上点福泽而已。总而言之,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不知二位以为是不是?”
郭山龙心忖:果然话头来了。口里答道:“我只知道朱探长不只在官场上得意,在生意场上也发财得很。朱探长的金玉良言,是宝贵经验,令人得益匪浅。”
朱大肠眉眼一挤,嘻嘻笑道:“其实,在生意上,我一向多凭二位的提点照应,才不致于遭风冒险。”
郭山龙淡淡一笑道:“朱探长言重了,朋友间相互照应,理所当然。”
田飞忽道:“是了,朱探长却是怎么得知我们在这里的,还是适逢雅兴,也上来这里小憩怡情呢?”
朱大肠脸色一整,低着嗓子道:“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郭老哥和柴少云今天在此地会面谈判,这等大事,不但传遍了整个上海滩,纷纷忖测,连我上面的大爷们,也为之注目,就算是工部局……嘿嘿,也略有风闻啦!”
郭山龙微微一笑道:“咱们这点芥末小事,也劳几位大人物关注费心,实在惭愧惭愧。”
朱大肠趋前了身子,笑道:“两位知我身在官场,许多事情,不得不作些交代,是了,郭老哥与柴少云一会,却不知胜负如何?”
郭山龙和田飞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笑了,他们都猜得不错:“振新堂”与“兄弟盟”的胜负如何,是全城的人都关心的事情,这朱大肠是借着公事,来探索局势虚实来了!
话又说回来,这朱大肠一直算是“振新堂”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原因是:如果“振新堂”不支持朱大肠,那么,他在巡捕房里破案就不见得能这般顺利,而且,就算有权,也不见得能有钱。
一个人有了权,自然爱钱,如果钱和权都有了,就要求名,连名都有了,便是要长生不老诸如此类的东西,总之,人的**是不会完全得到满足的。
郭山龙和田飞都没有回答,但满脸笑容,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朱大肠有些急了,至少有三个上级托他来此一问,他不能无功而返。“两位,咱们是老朋友了,究竟你们两帮谁占了上风?谁胜谁负?”
田飞笑着说:“你没见到我们满脸笑容吗?”
郭山龙接道:“你何不去问柴少云?”朱大肠知道一早就有人过去问柴少云了,但他自己这边却是不得要领。
不过也有一个收获。
柴少云与郭山龙谈判的内容虽不清楚,但事后只见郭山龙与田飞笑容满脸!
一个人能笑得出,总不会太不得意。
看郭山龙脸上的笑意,简直就像黄鼠狼刚刚找着了一窝小鸡。
所以朱大肠回报上司:
“看来是‘振新堂’的人占了上风。”
“为什么?”上头问。
“因为郭山龙和田飞都笑得十分春风得意。”
他的上级虽然感到怀疑,但也只好接受了他这个“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