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说嘛!&rdo;
卫媪想了半天,实在忍不住要说:&ldo;有阿文在这里就好了!&rdo;
这句像冷锅里爆出来一个热栗子,恰恰击中了缇萦,说不出那是种什么痛苦,还是惊奇的感觉。
既然说了,就说明白些:&ldo;现在最苦的是消息不明,有阿文在,东走临淄,西走长安,什么消息打听不来?&rdo;
&ldo;是打听爹爹的案情?&rdo;
&ldo;是啊!&rdo;卫媪想了想说:&ldo;倘或齐王府里告的状不准,我们就不必在这里空着急了。&rdo;
卫媪故意用反面来设譬,缇萦却信以为真了,所以越发显得轻快自如。卫媪见她是如此不解世务,唯有暗暗叹气,什么话都不肯跟她说。
缇萦的心却应了一句俗语:&ldo;赶面杖吹火,一头儿热!&rdo;这晚上说要去会烛,卫媪拦了她的高兴,原因是淳于意赴宴未归,得要有人应门。
&ldo;我去一去就回来,&rdo;缇萦坚持,&ldo;你在家守候好了。&rdo;
&ldo;不要去!&rdo;
&ldo;不要紧,你不是说我已经成人了么?坊巷之间,一个人去一趟,怕什么?&rdo;
&ldo;就因为你成人了,我才担心。不要去!&rdo;
而缇萦是非去不可,问她原因,只说想李吾想得厉害。这样磨着、缠着,卫媪经不住她欢语央求,只好托了邻居照看门户,亲自送了她去,在会烛的地方,又托了妥当的熟人,回头再顺路送她回来。
缇萦说想念李吾是假话,其实是有知心话要说,就找了个僻静背光的地方,她[奇書網整理提供]悄悄问道:&ldo;可有你哥哥的消息?&rdo;
这一问,李吾不由得猜疑了。平时,缇萦再也不问的,就是李吾闲谈间,一提到此,她总是乱以他语,表示不愿意听‐‐这自然是对朱文深恶痛绝的缘故,而此刻问到李舒,当然也是意在言外。
这样想着,李吾便故意反问一句:&ldo;你到底是问我哥哥,还是问朱文?&rdo;
让李吾一说破,缇萦不免害羞,好在背光,看不见脸色,消减了不少忸怩,想一想答道:&ldo;反正他们在一起,一问就都知道了。我老实跟你说吧,为我爹爹的事,很想有个跑腿的人。&rdo;
仓公的麻烦;李吾听缇萦隐约谈过,这是正经大事,李吾不便再开玩笑了。
&ldo;前半个月,我哥哥托人带信来过,说在洛阳很好。但要到咸阳去走一趟,大概夏天可以回家。没有提到朱文,想来他们仍在一起。&rdo;
&ldo;咸阳在何处?&rdo;
&ldo;远得很哪。我间过人,说长安还要过去。&rdo;
缇萦怏怏若失,朱文竟是行踪不明,就算能够辗转联络,一时怕也无法回到阳虚。李吾猜到她的心思,但也无能为力,只好这样安慰她说:&ldo;我记得朱文说过这话:半年以后,回来看你。算算日子,已经到了,说不定就在这几天,会突然出现。倘有消息,我马上来告诉你。&rdo;
缇萦不置可否,而心里却真的信了李香的话,想起去年秋天,他那神出鬼没的行踪,不由得生了希冀之心。睡梦中不时惊醒,一声猫叫,一阵淅沥的风雨,都会使她悬起了心,屏息着细听动静,怕的是朱文来了。
07
是阳虚侯启程入朝的第五天,有来自长安的官吏,一行七人,沿驿道乘用官置的&ldo;传车&rdo;,来到阳虚。为首的官员,一下车就到侯府谒见丞相,他向卫士说明的身分,是建尉属下的曹椽,名叫杨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