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就拍拍身上口袋,以示是空的。那孙总眼珠一转,从手腕上退下铂金表,交给黄毛,然后两手一摊,示意再也没有什么了。
这当儿,汉玉挣起身,正想上去制止论理,被翠儿暗暗一把拽住。
“嘿!车上的各位!老子跟你们说,本人李牛儿,今天来了雅兴,想与这位女司机玩玩!你们听好啰,老老实实在车里呆着!谁要是乱说乱动,别怪我们兄弟不给面子——让你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大胖子对着车后的人吼声恶叫,示意两黄毛对翠儿动手。
两黄毛就上去踩刹车,息油门,一起拽着翠儿的两只胳膊,往车下拖。
汉玉一见事情不妙,上前一把抓住一个黄毛的胸口,大声呵斥:“青天白日,你们真是要耍流氓啊?!”
三个人就在狭小的前车打斗起来!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汉玉虽然在部队学了些徒手格斗的招式,但是毕竟身单力薄,没有帮手,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只得跳下车,且战且退,一边招架,一边准备掏出手机报警。
“胡局长!孙总!你们管不管啦?!”翠儿一看形势不妙,向胡孙他们大喊,向他们求救!。
车后,有一两个人从座位后伸出脑袋,偷偷窥看——那个叫牛儿哥的正在那里虎视眈眈呢!就一个个不敢起身,成了缩头乌龟。
那个叫牛儿哥的见车后面的全部是胆小如鼠的软蛋,就也跳下车,握紧拳头,偷偷朝正在低头找手机的汉玉腰间左右两肋狠狠几拳,又举起双肘,朝汉玉后脑狠命砸下,一瞬间,汉玉像一个布袋,松软地歪歪斜斜倒了下来。车上,后座的人吓得更是哆哆嗦嗦,噤若寒蝉,躲在座位后,再也不敢伸头偷看了……
“妈的!老子今天废了这小子!”一个被汉玉打得鼻青脸肿的黄毛掏出匕手,就要往躺在地下的汉玉捅去!
刹那间,翠儿奔过来,用身体挡住那匕手,说:“大哥!你们高抬贵手吧!你们是大富大贵的人,犯不着与这一个乡下的泥腿子过不去!他的命不值什么钱,而你们,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牛儿哥,你看怎么办?”那黄毛眼睛看着大胖子。
“大哥,我、我陪你们就是——只求留他一命……”翠儿用乞求的眼光看着那个大胖子,“你们真犯不着为了这个乡下人,弄出人命,把事情捅大了……”
“好嘞!看mm的面子,今天就饶这穷小子一回!不过,你可要让我们哥仨玩痛快啰!”大胖子踢了汉玉一脚说。
说着,三人就推推搡搡,把翠儿拽进了路边的矮松林……
一时间,车上是那样静!早上还说真正爱翠儿,要为她一生负责的人,此刻正惊魂未定,双手抱着头,躲在座位下,一动不动,说不定裤裆里正在淌尿呢!
好长时间,才听到汉玉在地下痛苦地呻吟:“啊——翠儿,翠儿!快救救翠儿……”
回来了,翠儿毛发松散,衣衫不整,神情呆滞。她听见了汉玉的呻吟,就伏下身,轻轻扶摸着他的头说:“汉玉、汉玉哥!你何苦呀……”她的泪水哗哗往下淌。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上了车,眼神木纳地看了看车后座的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车下,只听汉玉还在少气无力地呻吟:“啊……翠儿,救救翠儿……”
“好嘞!mm,继续开车吧!把我们送到到望月乡,大哥还要好好犒劳你呢!”大胖子他们上来了,一脸邪笑。
翠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呃——mm!叫你开车呀!”一黄毛在催促。
“大哥,你看——你看,这是他的黄鳝篓子、扁担,这些东西碍手碍脚的,是不是丢给他……”翠儿一边朝车下丢东西,一边眼睛闪出一道锋利的光,射向大胖子三人,射向车后面胡副局长他们,这不易察觉的光芒像利剑,恨不得把车上所有人的心脏刺穿!一会儿,翠儿好像完全恢复了常态,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大声说:“走啊——我开车啦,一定把你们全部送到望月乡!”
车下,那汉玉仿佛有些淸醒,挣扎着抬起头对翠儿说:“翠儿!你、你要干什么呀……”
“不要理睬那个好管闲事的!我们走!”马达轰鸣中,翠儿仿佛变了一个人,大声对车上的人说。
“啰嗦!”一黄毛就帮着把黄鳝篓和扁担一个劲丢下车。
忽然,翠儿“哦——”了一声,拎起座椅下的小蛇皮袋,走下车,放在躺在地下不能动弹但是已经完全淸醒的汉玉怀里,深深地吻了一下他的脸,轻轻地附在他耳边说:“汉玉,我的好哥哥,我的亲哥哥,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你百年之后,我在望月崖等你!我等你百年,再投胎出世,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一定全部还给你……”说完,扳开汉玉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一步一回头,她上了车。
车子启动了!夕阳照在翠儿神情坚毅的脸上,她掠了一下头发,眼睛里淌出了晶莹的泪水,她加大油门,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向望月崖急驰而去……
路边,汉玉挣扎着想起身,但是只觉得腰间两边的肋骨‘吱吱’作响,疼痛万分。望着远去的面包车车,他无可奈何,只得躺在那里,掏出了从未用过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