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程飞早就慢悠悠翻出厚厚一叠纸币,推到他跟姑娘中间:这是去付给房东的租金欠款,之后联系王xx,号码已经发到你邮箱里。地址也一同发给你了,到那边他会给你安排住处,至于学费和生活费,同样找他就可以。
姑娘拿过纸币数了数,退回一小半来:租金够了,不用这么多。
说完仍然低着头,这会儿兴许暖和过来了,耳根有点红:谢谢于哥。
于程飞看了看手机:拿着吧,出门在外得有点备用金。
姑娘终于卸下戒备,终于有心思打量一番周围,这里空空荡荡,实在没什么人气。
没活人气。
姑娘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于程飞又给她续一杯热茶。
她咳一声,问:你这屋子这么空,不觉得无聊吗?
还好吧。
客厅连沙发都没有,来客人怎么办?也没电视。
不会有客人来。
我不就是吗?姑娘说完又瞪大眼睛:我不会是第一个客人吧?
可以这么说。
姑娘咬了咬唇,神色有点不自在:今天刚开始说话有点冲,对不起了,我实在是没办法
于程飞往嘎吱作响的椅子上一靠,笑说:有很多解决办法,不过你挑了最看起来最省力的一种。
姑娘也没多少心眼儿,又觉得伤自尊,梗着脖子问: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家里又没兄弟可以照顾我、可以跟外人撑腰?
于程飞说:那你自己呢?
啊?
令尊在做生意上很有头脑,留下的又不是烂尾楼,你自己为什么不接手做?
我?她指指自己:我可是女的。
于程飞反问她:所以女人在这方面有什么非退让不可的理由?
从没人问过她这个,妈走得虽然早,但剩下的人都对她千娇万宠,哄着捧着让着当然看她爸形势不好,献殷勤的就更多,可她知道要让这帮人真跟自己成了一家,那就没自己说话的份儿了。
因此,她得物色个不那么急功近利的。
可,自己干?
她从没这么想过。
公司里也有女高层,少。
且她从小就是被人扶着走的,哪里有自己迈腿的打算。
她磕磕绊绊地说:女女人在这方面不如男人
于程飞倒是没看她,反倒悠悠看着窗外,跟要睡着了似的: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女人。
谁?女朋友?
只是一个女人。
他母亲?姑娘暗暗地想,可据说他母亲因他难产而死,他怎么会有他母亲的记忆呢?
她父母都是政治家,她却参了军。她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和大部分内脏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还有全部牙齿,所以在那之后她一直使用人造牙。
姑娘搓了搓胳膊:这还能活?
能,医学技术么。在那之后,她转而研习嗯相当于物理,研究一些当时人们并不太认可的东西。直到最后,人们终于认可了,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为什么?
猜猜呢?
姑娘想了想:她她不会已经死了吧?就像梵高的画在他死后才出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