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看着病历本又一皱眉,压低声音说:还有个事儿,这房。。。。。。啧,有个肝癌晚期的,说句难听的,没几天活头了。虽说这病不传染,但要是忌讳,就说一声我爸是副院,能想办法疏通疏通。
张泽看一眼病房门,说:谢了,就住几天,不折腾了。
师兄拍拍他肩,声音重新提起来:成,过几天闲下来吃顿饭,给张总接风洗尘。
张泽应了声,拎着东西往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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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进门时那位王大姐已经回床位了,张霈不知在跟爸爸说什么,嘴角带着点笑,额头上缠着绷带,脸色发白,样子还是有点虚。
张泽拉个凳子在床边坐下来,说:想吃点什么?咱们都还没吃饭,餐厅那边也退了。
这会儿正是饭点,有家属拿着饭盒已经去食堂买饭回来了。张霈说:吃食堂呗,人家都这么吃。
张泽皱皱眉:看着卖相不大好。
张文生说:人医院的食堂还能比外头的差?当年上学也是不爱吃学校食堂,你们这毛病。。。。。。
话还没说完,病房门被忽地推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立在门口,目光在病房巡视一圈,落在张霈身上才略微安定下来。
徐淼边走边试着平复呼吸,问:霈霈,还好吧?
张文生见过徐淼几次,看看他又看看张霈,站起来说:徐淼来了?关系真是好,快过来坐。
徐淼点头,说:谢谢叔叔。说着过来坐到她床边,轻声问:现在怎么样了?
张霈说:没大事儿。你怎么来的?
徐淼没应声,眼尾却红了,泪珠一滴一滴落下来:我还以为再也。。。。。。
张泽低头看了几秒地面,喉结上下滚了滚,扭头低声跟他爸说:我先去买点吃的。
张文生立在这儿也忽然有点手足无措,也跟着出门去了。
这儿的动静吸引了些目光,张霈从床头抽几张纸巾给他擦泪,问:急急忙忙就来了,你今晚住哪儿?
徐淼说:我不走,就在这儿照顾你。
张霈说:你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照顾我?
徐淼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有点凉,碰到一起渐渐暖起来。
张霈看着他温顺地低下睫毛,轻轻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现在他们不在,我问你,你是怎么来的?
徐淼抬眼说:我担心你。
张霈抽回手:别装傻。或者换个问法:我出车祸这事儿除了我爸我哥谁都不知道,半点消息也没往你那儿漏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来的?
徐淼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同样轻轻地回答:你的手机里,我装了定位程序。
张霈递出手机:在哪儿,找出来我看看。
徐淼却没接,两只眼抬起来看她,黑洞洞的像两只枪口。
过了两三秒,他才再次轻轻开口:对不起,不在手机里,在这里。他伸手轻轻捻她的耳垂,她一直戴着几年前那时候两个人还只是高中生他亲手做的一对耳钉。
位置出现剧烈偏移或者感应到身体剧烈撞击时,我也会知道一点。
怪不得他执意要她一直戴着。
两个人挨得很近,声音很轻,近似喃喃絮语,旁人看来简直是一对在说着呢喃情话的小情侣。
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徐淼。张霈说:你也不是孩子,什么事儿能干,什么事儿不能干,什么事儿违法,你是知道的吧?
徐淼执拗地说:我绝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