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澄淡淡一笑,压下眼底闪过的一丝阴霾,下了马车。
衙门口陈芝焕也刚到没多久,一下马就被唐博远带人拦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通言语上的围攻。
唐博远情绪颇为激动,对着陈芝焕便质问道:“听说陈大人待犯人极好,不仅不将他们关押审问,还由着他们四处走动到处乱晃。不知陈大人遵照的是我朝的哪条律法,敢这么胡作非为?”
陈芝焕官阶不如唐博77zl远,自然不敢得罪他,只能赔笑着打马虎眼:“唐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何时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那陈大人敢保证,此刻顺天府抓来的犯人全在牢中,一个也没有偷溜出去?”
“这……”
陈芝焕看到了跟在萧景澄身后的余嫣,发现自己还真保证不了,于是选择闭口不言。
唐家人中也有眼尖之人,一下就注意到了余嫣,激动地道:“快看,她在那里,这女人果然逃出去了。”
说完便要上来拉扯余嫣,却被萧景澄威吓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浑身打颤。
那人并不认得萧景澄,却被他周身散发的迫人气势惊到,再仔细一看眼前之人的穿戴,深知非富即贵,远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于是赶紧躲到了唐博远身后。
唐博远此刻也回过头来,正要拿余嫣质问陈芝焕,却注意到了走在前头的萧景澄,立马脸色一变,谄媚地迎了上来。
“王爷也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无妨,唐大人看起来有要事在身,不如你先忙?”
这是不想跟他套近乎的意思,唐博远有些尴尬却也只能讪笑两声,依旧缠着萧景澄不放。
儿子死了他固然伤心,但他也不止一个儿子,时间久了也就好了。倒是这位郕王殿下,那可是京中大小官员都想要巴结的人物,他今日碰巧遇上自然不肯错过。
只是郕王向来高冷,碰了一鼻子灰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但唐博远今日来得并不普通,见官场那一套攀不上交情,就索性冲萧景澄喊起冤来:“王爷明查,小儿大半月前被人杀害,至今凶手还未伏法。这顺天府尹也是个糊涂的,竟将个犯人放出了府去。这、这人要是逃了,我儿的冤屈岂非永伸张之日?想我儿自小读圣贤书长大,知书达礼饱学古今,想不到还未科举就遭此不幸,求王爷一定要替我儿作主啊。”
陈芝焕听着他这一番酸倒牙的哭诉忍不住撇了撇嘴。一扭头发现严循正在看他,立马尴尬地换了副表情。
严循这回倒是没说什么,反倒觉得陈芝焕的表现十分正常。就是他刚才听到这一番话也是大倒胃口。
满京城谁不知道唐庆是出了名的纨绔,整天招猫逗狗惹事生非,科举什么的就是屁话,他连文章都写不工整,就会喝花酒玩女人。
萧景澄城府颇深,对唐博远那番话未置可否,面上依旧八风不动,只是淡淡道:“看来唐大人对令郎颇为上心啊。”
“那是自然,他是我的长子,我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结果他年纪轻轻就被人害死,叫我这个当爹的如何受得了。”
“听说唐大人府上还有几位公子?”
“是,还有两个小儿,都不成器。”
“那唐大人可得花点心思好好教导他们了,若不然都像唐大公子那样,饱读诗书知书达礼却还在外头强抢民女逼人为妾,那就大77zl为不妙了。”
这里是顺天府衙门口,来往行人众多,加上唐家带来的那些人,里里外外站了几十个。
他们听到萧景澄的话后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臊得唐博远老脸通红。但他不敢拿萧景澄怎么样,只能瞪一眼自家的那些人,命他们闭嘴。
人群里先前扶着唐博远的中年妇人犹豫了几分,还是走上前来,一见萧景澄话还没说先掉下几颗泪来。
“王爷明查,不管我儿是何等样人,总归罪不至死。他被人那样杀害,凶手却逍遥法外,让我等为人父母者如何能受得了。”
“是吗,唐夫人当真受不了?”
那妇人怔怔地望着萧景澄,显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后者丝毫不给她面子,当着众人便指出:“听说唐大公子非夫人亲生,如今他人不在了,夫人心中究竟是高兴还是伤心,只怕只有夫人知道。你们口口声声指她为凶手,”
萧景澄瞥了一眼身后的余嫣继续道,“究竟是为了替唐庆伸冤,还是只是想随便找个人背了这罪名便好。往后你们依旧能过太平日子,说不定还能过得更为舒心。”
此话一出百姓哗然。
原来这位唐夫人是续弦,大公子既非她所生,那她这般做派便很耐人寻味了。
第12章吻她一个吻远远不够。
唐夫人脸上一红,被人当众戳破心思的她一时间窘得说不出话来。
萧景澄说得没错,她是唐博远的继室,她进唐家的时候唐庆早已懂事,自然与她亲厚不起来。而她也从未将他视作自己的亲子。
她进府后十分争气连生两子,有了儿子后自然更看不上元配生的唐庆。在外人眼中她溺爱唐庆事事纵容,对他从不加以干涉,想做什么都由着他。但她心里清楚,她最爱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儿子。
唐庆是好是坏与她何干,她巴不得他整日不学好喝花酒一事无成,不读书光闯祸把他爹气坏,这样唐家才会落入她儿子的手中,她的儿子才有继承家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