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记得那时自己的功体逐渐产生变化,莫名自体内窜升的邪元和他原本的内功冲突,他每天都需耗费许多时间静坐调息,为了能成功运用邪元而非被邪元所制,他吃了不少苦头。
「半真半假的谣言最能迷惑人心,这个谣言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实实打动了你身边的左大将凤翔和一些自不量力的笨蛋。天都十五年春三月的小型叛变,你轻松弭平,但是连凤翔都背叛你的时候,你放弃了天都。再过五年,你连最珍惜的结拜信物也不要了。嘿!罗喉,在你把我抛弃了之后,你的心还会痛吗?」幻影饶有兴致地,一双靛蓝眼眸盯着罗喉问。
「我的心从来都不会痛。」罗喉的语气有些冷淡,幻影的话勾起太多他不愉快的回忆。
「口是心非!」
「我的悬念在试图劝我要更坦然吗?」
「不,其实我有些得意。因为我独占了天都的历史与武君您的心思。」黄泉模样的幻影诡谲一笑,两人眼前景象竟转换为天都寝房。
「你想要我看见什么?」
「另一个版本的历史,左大将凤翔眼中的天都历史。在这里,你只需看,你们的关系不够深,和程浩不同,凤翔无法看见你。」
罗喉看见凤翔凶暴地把满室瓷器掀落,一地碎裂的白瓷,仍无法抑止他的怒气。他苦恼地坐在床沿捧着头,伴随过分急促的呼吸,胸口也剧烈地起伏。一名衣着素朴的白衣女子轻挪莲步,坐到凤翔身边,想帮他顺气,却被暴怒的手推开。
罗喉记得她,她是右大将持国的妹妹持静,她曾在横跨西海的廊桥上等着罗喉经过,大胆地问罗喉是否愿意娶她,当时罗喉拒绝了,如同他拒绝每一个部属试图引荐的女子。
凤翔担心刚刚碰伤了持静,复转身拉过她的手细看。「你一定很恨我吧!你本来有机会嫁给罗喉,却因罗喉离开而嫁给了我。」
「我为什么要恨你?武君根本不会娶我,他不会让有心人利用联姻来改变天都的平衡。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好过。你不也是为了天都的和平而被迫跟我的兄长结盟吗?」
「我真是可悲,罗喉在的时候,我总想把持国赶出天都;罗喉走了,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我完全无法实践自己的理念,每天只是被那些拨弄唇舌的政客摆布。」
「凤翔,趁还来得及,向武君道歉,请武君复位。你是血云天柱牺牲者的遗孤,他会原谅你的。」
「他已经原谅我太多次。」
「凤翔……」
凤翔忽而心有所感,他低垂眼帘,闷闷地说:「罗喉总是很照顾像我们这样的战争孤儿。我永远忘不了练兵演武那天,他从我面前经过时停下了脚步,他叫出我的名字,还称赞我表现得很好。当时我还是个没没无闻的小兵。我无法忘记那一瞬间的喜悦,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往上爬,我总找不回那一天的满足。愤怒时常多于喜悦,我厌恶罗喉有时采用的是持国的意见,而我心里还很清楚的知道,持国的治理建言确实比我提出的要好。」
「你为什么总对自己没信心?武君一定也有采用过你的意见吧!」
「我也不明白。我知道他很公正,但我总盼望他能像一个父亲一样,永远站在我这边。很多战争遗孤或许都是这样想的,我们都盼望罗喉永远站在我们这边。」
「你们害怕罗喉被抢走,于是干脆合谋毁了他。是这样吗?」持静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紧紧抱住凤翔恳求他:「凤翔,你们编织了太可怕的谎言,把真正的历史还原吧!还给武君清白,我相信一切都可以重来。」
「来不及了,如果罗喉回来,他会发现我诛杀了所有反对我作法的人。」
持静闻言一怔,「你说什么?」
凤翔冷笑,「你哥哥给了我一份名单,天都残存支持罗喉的势力,我的亲信在每个黑夜一一谋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尸体丢入西海。所以现在的天都前所未有的团结,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为罗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