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必以为,这桩买卖已然占尽了大便宜,却料不到,后来的香云闪缎会溢价到何种地步。
“音音,听起来,你与这徐知府的小姐,倒是相识甚密。”虞颂沉厚的声音,打断了虞维音的思考。
见父亲半信半疑的模样,虞维音面庞涌现一抹慵懒无害的笑。
“爹,徐小姐跟女儿一般,自小便爱骑射,我们常常一同外出游玩,是以能说得上几句话。”
“你没骗爹?”
虞颂握住女儿的小手,再三询问,“这银两爹不是拿不出来,你绝不能使坑蒙拐骗的伎俩,明白么?”
虞维音哑然失笑,“爹,您想多了,女儿不是那种人,这钱绝对是徐小姐借的。”
说着,摸出怀中让徐莺珂写的借条,递给父亲过目,眼看着他眼里的担忧消散,虞维音才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有借条,否则,爹爹定会胡思乱想。
“爹,剩余的香云闪缎您也无需操心,女儿已寻到一个大主顾,过不了多久,我们便可盈利。”
见虞颂又要开口询问,她忙地截住他话口,“爹,此事保密,女儿暂时不能多说,到时您自会明白。”
“音音,你如今实在令爹看不透,爹有时候在想,你还是从前那个只顾玩乐的音音吗?”
“女儿在成长,爹,您不必为我担心,女儿尽管有变化,但却是在往好的方向走。”
深深凝视她俏丽聪颖的面庞,虞颂终于舒展了微拧的眉尖,露出慰然笑意。
“好,爹相信你,我们的音音已经成长为一个很优秀、很聪慧的女子了。”
门扉被扣响,传来一道低柔而婉静的嗓音,是梁氏。
“老爷,妾身的侄儿从澧县赶来,如今来给老爷专程请安来了。”
虞维音身形陡然一颤,心口猛地泛起一丝锐利的痛。
梁氏的侄儿,赵吾善来了?
没想到,在她费尽力气扭转了香云闪缎一事后,依然没能缓下赵吾善的行程。
竟来得这般快!
虞维音心中,瞬间涌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不到片刻便充斥了五脏六腑。
脑中浮现出那张文秀俊雅的脸,他阴毒的话顿时响彻在耳际——
“要是没有入赘虞府,我恐怕还是个小小的穷酸秀才。”
“如今,虞颂死了,你也快进棺材了,这虞府终究是我的掌中之物!”
……
双手猛地握紧成拳,眸中无法掩饰的恨,几乎要喷涌而出,却在听到父亲温和的嗓音后,立刻被清醒地压制下去。
“好,进来吧。”
门轻轻被推开,午后的阳光落了满地,光点调皮地在空中跳跃,但虞维音感到一阵寒冷。
一种连带牙齿打颤的冷。
不止是身冷,更是心冷!
指尖狠狠地掐在掌心,本是潋滟清丽的凤眸,在一瞬间变得冷彻入骨,似夹杂凄风寒雪般,扫向立在门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