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止住了步伐,一阵无力。
“你下来干什么?”
“天气冷,我给漠哥去弄件大氅来,我自个儿也要弄件袄子来,不然得冻死了。”
云翠说着,也不管虞维音的神色,身轻如燕地进了驿馆。
那两个死士只管护送,添衣备水这样的活是不干的,平日里也是一句话不说,虞维音都习惯了。
在车内有炉火烘烤,还不觉太冷。
即便下了马车,她一心凑在邵漠身上,也将那凛冽的寒风,刺骨的冷雪,都抛诸脑外。
如今得云翠的提醒,她才发觉冷得厉害。
垂头看看自己,穿的还是寨中那一袭微蓝的锦裙小衫,那夜走得匆匆,只在外披了件月白薄衫。
多日车马生活,裙角衣摆处早已褶皱横生。
她抚了抚鬓发,摸着略微有些散乱,珠钗斜倚,这副模样,兴许是很难见人的。
目光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青幔马车,她抬起手绾正了发髻,往前走了两步,就立刻停下。
呼吸渐渐加快,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紧张。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让她有不知所措的惶恐。
深吸了一口气,她艰涩开口喊道:“漠……”
没人回答她,车帘内似有窸窣动静。
她想再开口,嗓子一哽,又说不出话来,只静静地等着。
风雪落在睫翼上、脸上,顷刻间化作雪水,冰凉地滑了满面。
她全然不顾,有些执着地等待着,却仿佛已经等了几百年。
双腿发僵,指尖微颤,整个身子都被某种恐惧撕裂着拉扯,她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可又说不清,奇怪在哪里。
“漠哥!”
云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轻快又喜悦。
虞维音没来由地生出厌恶,眉头下意识蹙起。
很快,车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拉开,露出那张日思夜想的俊冷面庞。
他身上最外面那层红色外衫已经褪去,里面的朱红锦衣裹着精壮结实的腰身,颀长坚韧,只是坐着,也能让人想见他挺立风雪中的姿容,是多么俊冽无双。
虞维音的目光紧紧攫着他。
一寸寸扫过他乌青的眉,浓黑的眼,孤直的鼻,薄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