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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季晓鸥并不想回答,犹豫片刻还是说了:&ldo;为了真相。&rdo;

严慎一皱眉:&ldo;真相?&rdo;

&ldo;是的,真相。&rdo;

&ldo;真相?&rdo;严慎抽着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ldo;何谓真相?你相信的,它就是真相。严谨让我告诉你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没有杀人。这是你要的真相吗?&rdo;

她的眼睛和严谨十分相像,眼珠黑而亮,眼神凝聚时令对面的人血压立升。季晓鸥避开她的视线,轻声问道:&ldo;他专门让你告诉我这句话?&rdo;

&ldo;对。我想他很怕你误解他。&rdo;

季晓鸥咬住了嘴唇:&ldo;他……他还好吗?&rdo;

严慎嘲讽地一笑:&ldo;如果你说的好,是指吃得下睡得着,我想他还算好吧。&rdo;

&ldo;那……他的情绪……还算好吗?&rdo;

&ldo;看来你真不了解他。&rdo;严慎啧啧两声,&ldo;严谨在特种部队服过役,这事儿你知道吧?&rdo;

&ldo;知道。&rdo;

&ldo;那他的腰椎,当年是怎么摔断的,这事儿你知道吗?&rdo;

&ldo;不知道。他没说过。&rdo;

&ldo;想听我讲讲吗?&rdo;

&ldo;十分想。谢谢!&rdo;

&ldo;十年前他在云南山区执行任务,从直升机上速降时突然遇到了侧风。你可能不知道,直升机是最怕遇到侧风的,因为侧风会让机身剧烈震荡,绳梯上的人就十分危险。他为了救他的搭档,从十几米高的绳梯上摔下去,三节腰椎粉碎性骨折。&rdo;

&ldo;粉碎性骨折?&rdo;季晓鸥不自觉掩住嘴。

&ldo;是的,粉碎性骨折。我和我妈连夜赶去部队看他,医生说他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所有人都在哭,我妈哭,我哭,他的战友也背着他哭,都认为他这辈子算是完了。反过来是他躺在病床上,笑着安慰每一个人,说他一定能站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他用了两年时间,真的站起来了。可那两年康复训练里吃的苦……&rdo;说到这里,严慎轻轻摇头,眼圈瞬间红了,&ldo;我在医院见过别的当兵的,也是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因为实在受不了康复训练的苦,当众号啕大哭,可我哥,我只见他把下嘴唇咬出了一排血洞,但没听见过一声抱怨一声叫苦。这么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让别人看到他焦虑不安的样子吗?&rdo;

这个故事让季晓鸥心里某个地方狠狠刺痛了一阵,因为她想起自己没轻没重将严谨踢进手术室的那一脚,让他又吃了一回苦头。她转着手里的水杯,说出了心里搁置多日的一个疑惧:&ldo;我看网上说,他们特种兵执行任务时免不了杀人,天长日久就会对生命失去敬畏。这些因素对他应该很不利吧?&rdo;

严慎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淡淡地问:&ldo;那你呢?你相信他对你说的话吗?相信他没有杀人吗?&rdo;

季晓鸥抬起头,终于可以勇敢地直视着她的眼睛:&ldo;我的直觉,我的心,都告诉我,他绝不是杀害湛羽的凶手。但我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公安局会正式逮捕他?我今天来,就是想从你这儿得到这个答案。&rdo;

严慎的嘴角现出一个略显嘲讽的微笑:&ldo;如果我无法提供呢?&rdo;

&ldo;那我只好相信专案组了,相信公安机关和法院会还原真相。&rdo;

&ldo;你相信公安机关和法院?你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相?&rdo;严慎一仰头,哈哈笑起来,笑得季晓鸥恼羞成怒。

&ldo;我说的话有那么可笑吗?&rdo;

严慎好容易止住笑,却没有接续方才的话题,而是按铃叫了服务生进来,将半满的烟灰缸换掉,然后问季晓鸥:&ldo;你喝什么?这儿的花式咖啡做得很好,可以尝尝。&rdo;

季晓鸥回答:&ldo;我对咖啡没什么研究,随便吧。&rdo;

严慎便对服务生说:&ldo;一杯卡布奇诺,你出去吧。&rdo;等服务生掩上门,她才对季晓鸥微笑一下,这回是真的笑了,不再是皮笑肉不笑,&ldo;你说的话并不可笑,我只是觉得你过于天真烂漫。也罢,严谨他喜欢的总是这一款。我告诉你,真相是最奢侈的东西,关键看你愿意相信谁。&rdo;

这话让季晓鸥颇感意外:&ldo;你们这种人,竟然也会觉得真相奢侈?&rdo;

&ldo;什么叫我们这种人?&rdo;

&ldo;你、严谨,官二代、高干子弟,体制中的既得利益者。&rdo;

严慎一下停止抽烟,咄咄逼人的眼神终于垂落下去,落在桌面上,叹了口气:&ldo;原来你也这么想。难怪网上对我们家的攻击那么恶毒。我挺奇怪的,难道你们以为高干子弟都跟以前八旗子弟一样,通通五体不勤靠吃皇粮为生吗?像我,在投行上班,还不得一样加班出差挣份儿辛苦钱?还体制中的既得利益者呢,难道你们不明白,在这个体制里,个体的力量永远都是微弱的,甭管你处在什么阶层,风雨一来,谁也无法自保。&rdo;

&ldo;可你毕竟能在投行上班,穿得起香奈儿,用得起巴宝莉。&rdo;季晓鸥说,&ldo;我听严谨说过,你们都是s中毕业的,你直接去了国外读大学,有多少人能和你有一样的、一样的后台和背景?你可以坐在&lso;有间&rso;这种地方毫无压力地消费,一杯咖啡的钱,抵得上低保人家半个月的生活费,你的孩子可以上一年十几万的国际幼儿园,很多农民工的孩子只能被铁链拴在窗台上长大,这就是区别,你别不承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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