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惯会阿谀奉承,揣度人心,可他不一样——
坦坦荡荡,让人束手无策。
“你当真想好了吗?可你对我亦了解甚少。”她低头不敢直视那道目光,声音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如果我没你想象中的那样好怎么办。”
她大概明白沈轩为何会喜欢她,这样一个桀骜的人,又有那样一个英姿飒爽的母亲,应当是喜欢她明媚豪爽的模样,
可她从来不是表面那样,她与长缨将军完全是两种人,并不是他要寻的良人。
沈轩轻笑,“明姝既能与我这样说,想必已经是极好的姑娘了。”
他想他不会看错人,亦不会做后悔事。
从怀中掏出一只镯子,有些忐忑地走到对面,牵起姑娘的右手,将镯子套上她的手腕,“这个镯子,我早就想送予你了,那日我跑马赢了你,明姝应当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卫明姝没有拒绝,却仍旧低着头,指尖微动,触及到了那人掌心的温度。
雅间隔去了外面的嘈杂,唯有一缕缕清新的茶香在房间中弥漫,一声承诺,掷地有声,将那最后一丝彷徨拂了去,“吾真心求娶,无关其他,只愿此生执一人手,共赴白头。”
卫明姝下楼时,沉默不语。
总感觉心中有些沉甸甸的东西被卸下了一般,能够感受到背后那人灼热的目光,一直目送着她上了马车。
她今日来,本想着表个态,亦是想要一个承诺——
承诺如果之后两人闹得不好,能好聚好散。
可她没想过,他给的承诺好像太多了,多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应。
转动着腕上多出的那只成色极好的玉镯,闭上了双眼。
她有些动容。
或许就像那人说的,先不要顾虑那么多,把这日子好好过下去。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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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多天,卫明姝也没有再往外侯府外跑,静静地在家等待着那道圣旨到来。
圣旨倒是来得快,仅过了两天,沈卫两家就接到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宁国公之嫡子沈轩,国之英才,厚德忠正,安平侯长女卫氏,风华正茂,娴雅端庄,今特此指婚,喜结良缘,家以和兴,国以和安,望二人同心同德,择良辰完婚。
卫明姝接过那诏书,仔细又端详了一番。
娴雅端庄
抬头仰望,恰好看见两只黄鹂落在侯府的屋檐之上,鸣声悠扬婉转,随即飞上了树梢不见了踪影。
那道圣旨过后,卫明姝也安心待嫁。既是赐婚,纳采也不过是走个流程,找个媒人问过也就算定了下来,嫁妆也是早已为她备好,自是不用卫明姝操心。
按她阿娘说法,既然是定下了这门亲事,她只需要在家里安心养病,等着出嫁就好。
如今她最常做的,就是在家看看医书,给自己的婚服绣点花样。
时下世家勋爵的婚服自是不必自己亲制,绣花样也不过是图个吉利。
京城之人都以为,她是个男儿的性子,自不会去学女红这些,殊不知,她绣工是极好的,从前总是卧病在床,也只能在床上绣绣花,看医书来打发时间。
因着宁国公还要赶回北境,两人的婚礼便定在了七月初八,虽然时间紧了些,但总归两家都家底丰厚,倒也不怕筹办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