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镖局的人带给儿子便是,又何必专门走这一趟。何况你就这样过来,上面?”谢禛意有所指。“放心,你爹我有分寸。”谢知府笑了笑,说着吩咐人将画拿进来。小厮捧着画刚进门,谢禛赶紧上前将东西接过。挥退人后,谢禛小心将画像铺在桌上,随着画卷一点点铺开,谢禛的眼睛亦越睁越大。“禛禛?”谢知府唤了他一声。谢禛如同雷劈一般,一动不动。他颤抖着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父亲,嗫嚅着唇,道:“阿爹,这画像上的人,现在还活着!”“怎么可能?!”谢知府震惊得往后退。画像保存得完好,上面有小字题词注明画中人是沈辛,乃谢氏祖上为感念沈相庇佑,特意让人观摩沈相画的。沈辛不知,谢氏也只将这当做小事,只为了提醒后人勿要忘记救谢氏于危难之人的恩情。“的确像!”谢知府第一次看这幅画,但他见过画中人“活着”的样子,可不就跟画中沈辛一模一样?“不是像!”谢禛打断他,“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谢禛心事重重的在屋内转圈,整个人焦躁不安,“如今他回了小秋镇……怪不得我之前上门拜访被他拒绝了,差点还让我遭了殃!”谢禛恨得咬牙,思及祖上恩情,面上露出几分踟蹰。“父亲?”他推了推知府大人。“他既是在小秋禛,无论如何都得上门拜访。”谢知府沉吟半响,“何况我身为一州知府,朝中大员先归隐后仙逝,理应上门烧炷香。”谢禛:不愧是他爹,找上门的借口跟他一模一样。-翌日。小雨纷纷,宛若细丝,飘在翡翠湖中晕开一片朦胧之色。烟雨朦胧中的小镇多了一抹诗情画意,大槐树抖了抖枝丫,在细雨中沾湿的绿叶好像吸饱了水,泛着一层水意。“这树生得不错。”谢知府撑着伞,站在槐树底下往上看。谢禛在一旁无语,他看了老谢一眼,脚步刚一挪,就被老谢狠狠瞪了一眼。“急什么急,人来了一起上门。”谢知府道。谢禛从小到大的运气都不算好,上次就上个门,人没进去都遭了难,这次他们哪敢托大?林家人就住在桥对面,约好的时辰,最多一炷香时间人就到。父子俩站在槐树下等人,隐约听见对面沈宅隔壁传来吵闹声。刘屠户将做货郎营生的侄儿送上船,天不亮就出门,回来准备补个觉。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自家婆娘拎着耳朵给扯下了床。刘屠户的娘子姓张,在槐树下搭了个摊子卖糖糕。当家的是屠户,屠户与家禽牲畜打交道,稍不注意就将屠场的气味给带了回来,她做的又是糊口的营生,对气味这些特别敏感。这背时刘老二,杀了猪不洗澡就往床上躺!“痛痛痛!”刘屠户顺着张娘子的力道下床,心里积蓄的起床气在张娘子愤怒的眼神中消失殆尽。“你闻闻你身上的味道,臭气熏天!就这样还往老娘的床上躺,沾了你这身臭气,老娘的糖糕还卖不卖了?”“啥?”刘屠户茫然,“我洗过澡了啊!”“洗什么洗?这不还是很臭!”张娘子一肚子火。她在灶房做事做得好好的,忽然一股臭气飘来,以为一会儿就没了,哪知道越来越臭,弄得她蒸的糖糕都变味了。瞧见正房门开着,猜想是刘老二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将人抓了个现行。“你闻闻,闻闻?我不仅洗了澡还换衣服了。”刘屠户扯着袖子闻了闻,再塞向张娘子鼻下,“诺,还有皂角味儿。”张娘子愣住,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这里味道比灶房淡。顾不得生气,将刘屠户逮着就往灶房里拉。“一起去灶房找找,是不是胖虎又抓了老鼠没吃完。这臭味,还不知腐烂多久了。”刘屠户没办法,这觉补不成,还不如早去市场卖肉。赶紧穿上衣服,顺势揣上杀猪刀与张娘子一同往灶房走。刘屠户的灶房靠着围墙,贴近隔壁沈宅。两人还没靠近,胃里翻江倒海,压都压不住,夫妻俩相互扶着先呕吐了一通。对视一眼,捂着鼻子就往灶房跑。“鸡笼里还有两只老母鸡,我得先放出去透下风。”这么臭,家禽都遭不住。隔着门听见鸡叫声,张娘子二话不说推开了门。“啊!”先是一声尖叫,听得身后的刘屠户下意识的抽出他的杀猪刀。“他爹,有人偷鸡!”“谁?!”刘屠户一把拉过张娘子,一脚踹向门!“老子看谁敢偷我的……”刘屠户声音戛然而止,望着里面的人呆了一瞬,只是一瞬,身上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气。“不管你是谁,赶紧给老子滚!”刘屠户爆呵一声,将自家娘子往后拽去。灶房里,一身血淋淋的瘸腿断臂女人正抓着他家的老母鸡,她脚下,另外一只老母鸡早没了声息。这女人,正啃着鸡脖在喝血吃肉。他们闻到的腐烂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呵。”女人饮完鸡血,往后一丢,诡异一笑:“既被你发现了,那就留下来吧。”说完,眼里迸出森冷的眸光,手就向刘屠户伸去。刘屠户不知哪来的勇气,握着杀猪刀就往女人的手臂上砍,一刀砍不中,他不退反进,拼了命往女前凑,举刀乱挥。刀刃带动的破空声猎猎作响,刘屠户挥得毫无章法,又让女人没法应对。“嘶!”好巧不巧,女人手臂撕了条口。阿画眼神一暗,捂着手臂,往后踉跄数步。她盯着刘屠户手中的刀,刀口沾了她血,却没丁点腐蚀变化。阿画忌惮了几分,想不到隔壁这家人,还有些本事。屠户只是普通人,在平时,她一根指头就能让他死。阿画眼神落在被屠户保护在身后的胖女人身上,一个粗鄙的屠户尚且如此有情,她为他续命这么多年,还抵不住那女人的嘘寒问暖?!喜欢我在鬼怪世界当打工人()我在鬼怪世界当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