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与此同时,另一处的高坡上,又有几匹高头大马矗立,马上众人一个个身形矫健体态彪悍,腰间带刀,尽数蒙着脸,垂眸静观底下情形。
武威城。
俞星臣瞧过了最新呈上的军饷发放簿子。
这两日,本城的商贾所捐的银子,外加初十四在外弄回来的,他紧着缺饷最严重的定北城先放,毕竟那里的将士最苦,甚至阵亡、病亡的也极多,另外还有一笔抚恤银子待给,都是拖欠不得的。
正在思谋哪一笔填哪里,就听到门口有人道:“就这么叫她走了,你倒是放心?”
他头也没抬,就知道是初十四:“我岂能管得了永安侯。”
初十四嘿嘿笑了两声。
俞星臣本不想打量他,听他笑的古怪,便百忙中瞥了眼:“好笑么?”
初十四在他桌前的椅子上坐了,说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那天夜里你激将法,说她若贸然行事,害的十七如何的时候,反正难过的不是你……之类。”
俞星臣道:“你记性真不错。”
初十四扬眉:“我现在也想把这句话给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初十四道:“你只顾赌气,倘若永安侯有个万一,反正……我觉着我不至于是最难过的那个。”
俞星臣刺心,眼前的那些数目、人名,忽然都飞了起来:“原来,你也学会咒人了?”
初十四起身,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走到俞星臣跟前:“这是威远穆不弃刚刚叫人送来的,你看看吧。”
俞星臣皱眉,打开信看了会儿。
手一抖,那薄薄的信纸飘落桌上。
穆不弃的信很简单,字如其人:最近听闻有一队北原精锐潜入,目的不祥,行踪不祥。
督军府后衙。
江太监早早便出门,去负责督观回元汤等事。
小甘因身体的缘故,不得随意外出,便带了斧头去看慧娘。
斧头唤豆子,豆子也不动,只是恹恹地趴在门口。
小甘道:“豆子怎么了?”
斧头道:“大概是因为仪姑娘不许它跟着,它生气了。早上的时候我用力拉着才没让它跑出去。”
小甘叹了口气:“连豆子也这样。何况是我们。”
两人来到慧娘房中,小甘先问她觉着如何。
杨仪在临行之前,格外交代了小甘,让她把慧娘照看妥当,之前也已经挑了个伶俐的丫头近身伺候着慧娘。
慧娘只说好多了,但她的脸色却仍是有些难看。
小甘毕竟学过医,打量了会儿,总觉着不太对劲,便道:“江公公为了给永安侯补身子,特意从京内带了好些补品,永安侯临行前,让我取些燕窝虫草等给你用,我之前吩咐他们熬了,待会儿送一碗来。”
慧娘震惊不已:“燕窝虫草……给我?不不,姑娘,别给我弄那些,白糟蹋了!”
小甘笑道:“是永安侯交代的,我只是遵命行事,你吃了,能快些好,就不辜负她了,哪里就白糟蹋了呢。”
慧娘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不是……姑娘,我、我这身子……我福薄,受不起那些好东西,你留着给永安侯吧。”
小甘才要安抚她,忽然吸吸鼻子:“什么味儿?”
她有了身孕后,对气味格外敏感,闻着倒像是药气,但又有点怪。
慧娘勉强一笑道:“这屋里气味腌臜,姑娘还是别在这里了。”